“我并不是那么合格的母亲……但如果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
以想要甚尔做出美味料理为由,我同早希一起做饭,殷勤地收拾碗筷,然后在下次上门时特地带上从师傅那里学到的家常菜,等早希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便带公生练习基本曲目,遇上需要男人的体力活,则喊上在家休息的甚尔。
丈夫常年不归、最好的朋友濑户纮子出国游历,娘家远在北海道,于是慢慢地、有马家俨然成为了我的另一处住处。
而人在相熟朋友面前更容易情绪失控,在某个下午,我撞上了早希呵斥公生的现场。
以身体不适为由,练琴从早上被延至下午。午休后,早希苍白的面上仍不见多少血色,她用手杖撑着上身,轻蹙眉头坐在钢琴,脆弱得仿佛一片枯叶。
忧心母亲身体,演奏时,公生的注意力频频离开钢琴,混乱的节奏令早希眉头紧锁。
终于,原本叩击地板作为引导的手杖狠狠抽向男孩的手臂。
“不想弹就别弹了!”
“别说忠诚地照着谱子弹,你连基本的和弦都做不到,明明我和千鸟都教你那么多遍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掩住抽痛的小臂,面对母亲的怒吼,公生下意识瑟缩了身体。宝蓝色的眼眸噙着眼泪,他委屈地注视早希,小声解释:
“我只是担心妈妈的身体……不然今天别练了。”
关心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母亲以更高的声音掩去:
“少拿我做分心的借口!”
“千鸟可是抓紧每一秒在学习。而像你这样半吊子的练习,要怎么成为演奏家?”
她弓起单薄的脊背,因激烈的情绪而喘气,高高扬起手臂却将乐谱砸向孩子的身体。
比较是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
我的出现已分走了一部分早希的注意力,虽然练琴时我也会遭到训斥,但我毕竟是成年人,就算关系亲密,早希对待我也会带上基本的克制。
磕向大腿的书角成了压垮公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根本什么都不懂!”
眼泪夺眶而出,男孩一跃而起,直接跑了出去。他完全沉浸在伤心中,甚至没有留意母亲焦急的呼喊。
比起冲动的公生,我优先抱住险些摔下椅子的早希。她攀着我的手臂,像是要把肺部咳出来那样,发出干哑的咳声。
“抱歉,我太激动了……”
“能帮我去看看公生么?他或许在最近的那个公园里,我……马上就来。”
“拜托你了。”
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涨红的面庞,我觉得比起公生,早希更需要我的帮助。可抵不过早希再三请求,我只能把她扶上客厅的沙发,独自前往最近的“儿童公园”。
那是个由沙坑、橡胶圈秋千,大型粉色象鼻滑滑梯构成的小型游乐场。
今天是灰蒙蒙的阴天,游玩的孩子并不多,在影子的帮助下,我轻松地找到了缩在粉色大象身体里的公生。
“我能进来么?”
手机屏幕照亮了孩子期待的面庞,发现来者不是母亲后,公生略显失落。
重新垂下脑袋,他嚅嗫嘴唇,向一边让去:
“对不起,突然跑出来让你难办了吧?”
或许是因为被倾注了真实点的“爱”,公生是个温和体贴的孩子,就算跟母亲闹了别扭,也没想到把气出在我身上。
可他缩成一团的身体还是透露出浓重的封闭。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