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下去了,声音梗在喉咙间。
“脏的不是你,是他们。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怕你嫌弃我还来不及。你不要自责,你听我的,这事过去了……”他想加点打趣的话拨高她的情绪,比如说,他们说你是巾帼女英雄,你把人家脑袋都砸出了血,这一场恶战,即使他们不来,凭着你自己,你也能占据上风,交代谁的命,我看不是你
可是一想,这种触景伤情的玩笑在她如此心力交瘁的时期相当不合时宜。
“过去了?”她惶惑地没了主心骨。
“过去了。”
她水雾弥漫的眼睛望着他,她把他的心都绞了去。
“过去了,这就是一堆垃圾,咱们把垃圾用簸箕簸掉,扔到垃圾场去,垃圾场的垃圾拖到黄浦江畔,点一把火,和烂叶子烂树枝一起烧掉,滚滚浓烟飘到浦东去……”
这种安慰人的方法新鲜,确实挺有效,她思想负担随着浓烟翻腾消逝了一些。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他的嘴都碰到我的……”
“不嫌弃……”他嘴上这样说,气息停在那里等她说下去。
“碰到我的脖子了。”她刚刚停息的泪水又浮现在眼眶里。
停了的气顿时恢复了,他深深自责,就算脖子以下,他也不该在意。
“该死的,我剁了他的嘴。”他做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和动作不匹配的是他的表情,和风细雨地他对着她:“可是,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幼成,我觉得我应该对你坦白,我不该隐瞒你。”她吸了吸鼻子说道。
略微隐瞒一点其实也无所谓,她到底年纪轻,这样坦白倒是给他施加了无形的压力。
“我相信你不会隐瞒我,你先休息一下,你现在情绪正兴奋……”
“不,你让我说,我不说清楚觉得对不起你。”
他的诊断结果是,她有精神洁癖。
“幼成,这个画面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说出来,你来判断。你若对我的人格和道德有怀疑,你可以对我们的婚姻重新考虑。”
这是一个怎样的远古时期的贞洁烈女啊?上升到人格和道德的高度,他静默地瞧着她,不对他们的婚姻,对自己的过往开始重新考虑。
他建议:“你要不要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