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沉沉一本正经道,“今日殿下带奴婢在珍馐阁饱餐一顿,这是奴婢的谢礼。”
两文钱的糖葫芦换十两银子的饭,应该也不、不是很亏吧?
沉沉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心虚地想。
她少时习惯了饿肚子,偶尔还要跟人抢饭吃,所以吃相不好,总跟有人在后头盯着等收碗似的。
是以,一口一颗地吃完两串,嘴角竟不知觉染出两条醒目的山楂红。再抬头看魏弃:一串糖葫芦拢共六颗,他才吃了一颗的一小半。
“殿下,”沉沉看他吃得费劲,忍不住问,“不好吃么?”
“……”魏弃道,“太甜。”
有吗?
沉沉盯着他那串糖葫芦上头厚厚的一层糖,自觉是好心办了坏事,忙把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那串换给他,“这个糖裹得少,殿下,你吃这个。”
说完,也没想太多,便接着他没吃完的那一小半继续吃。
“谢沉沉,”魏弃看着她那副“天塌了也不担心、先吃完这顿”的架势,忽然问,“今天,你开心么?”
“开心啊!”
而沉沉理所当然地点头。
两颗山楂一左一右顶着腮帮,让她看起来像个肥硕过头的呆松鼠,说起话来亦囫囵不清。
可他既问了她,她想了半天,还是正儿八经地答:“但,开心是开心,就是,花了、好多银子,殿下,以后我们、会不会很穷?”
宫里的人那么势利眼,哪怕皇子的份例,有时也敢克扣。
更别提那位袁总管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此,实际上能到魏弃手里的银子,每个月也相当有限。
沉沉虽不知魏弃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过惯了苦日子的孩子,总是习惯不了享受,下意识地忧心明天。
魏弃说:“不会。”
而后,竟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吞进一颗糖山楂,在嘴里嚼了两口。
还是甜得齁人。
但不知为何,多嚼两口,似乎又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至少,他亦渐渐在这腻人的甜里,尝出些回甘的滋味来。
只不过,这点回甘,究竟是因为手中的冰糖葫芦,还是因为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们”?
生来早慧如他,一向自诩洞察人心。
唯独这一刻,却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这世上原本最好看透的谢沉沉,
末了,只能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低声道:“谢沉沉。”
沉沉正吃得开心,一听他喊自己名字,却还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嗯嗯嗯?”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要问的。”魏弃说。
问?
……问、问什么?
沉沉想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问的。
又怕魏弃觉得自己一天到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独不动脑子,思忖片刻,只得神秘兮兮地挤出句:“殿下,其、其实奴婢确实一直想问,”她说,“您今日早晨去的那铺子,是不是传说中的——赌场?”
不然到底哪来的钱?
魏弃:“……”
算了。
他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心想,当他没问。
确实也不该指望以谢沉沉那个、只装得下银子和饭菜的脑子,能绕十万八千里路,想到他那些不与人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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