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小公主没问出口,但秦亦大抵也能听出这意味来。
他竟没否认,而是面色平静地点了下头,有点。
纯粹是在火上浇油了。
姬宁皱眉,她已经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
她低下头,在马车的冰鉴里挑挑拣拣,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碎冰,从窗口递了出来。
许是怕弄湿了裙子,她左手扶着袖口,露出一截软玉似的手臂,骨肉纤细匀称,在这午后阳光下,被地上的黄土衬托着,白得晃眼。
秦亦低头,看见她手腕内侧正中有一颗血红的小痣,鲜明惹眼,如落在白纸上的朱砂。
不规则的透白冰块躺在她掌中,化开的冰水从她指间滴下来,姬宁朝秦亦伸了伸手,喏,你拿着。
秦亦伸手接了过来,占了她满掌的冰块,在他手里就只有半个大了。
姬宁仿佛在训狗,她道,冰没化之前,不准再敲我的马车。
秦亦看她关上木窗,又看了眼手里的冰,倒也听话,手里握着冰,直到抵到达行宫,都没再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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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车行了两日一夜,赶在第二日太阳落山前抵达了目的地。
行宫位处陵安,陵安乃祁国粮仓,如姬宁所言,的确是山环水绕,气温适宜。
待安顿好后,姬鸣风举办了一个小宴犒劳众人。
姬宁睡了一路,此时精神百倍,吃饱后就从宫宴上遛了。
宴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众人聊得尽兴,她便也没出声,默默站起来,提着裙子悄悄地往外走。
秦亦和姬宁隔了几个座位而坐,正处在她离开的必经之路,在姬宁经过他身后之时,秦亦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她身边常跟着的贴身侍女不在,她一个人提着盏小灯笼,兴冲冲地往宫外的方向走,像只夜里蹦跳的小兔子,欢快地奔向华灯初上的陵安城。
裙摆飘飞,耳边两缕乌黑柔顺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嫦娥奔月怕也没她此刻欢喜。
她出行身边总围着人,恐她磕着碰着受了伤,从来玩不尽兴,怕是想一个人出去玩想了不知有多久。
此番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秦亦看着姬宁往外跑,也不出声阻止,只不远不近地跟着。
行宫大门处有侍卫把守,姬宁对此早有准备,她从袖中掏出块牌子,三言两语便骗得那两名侍卫放了行。
大门打开,眼看着离自由的曙光只有一步之遥,跟了一路的秦亦却突然出声将人叫住了。
公主这是走迷了路,还是打算私自外出?
姬宁身形一僵,秦亦仿佛看见她头上的两只小耳朵垂了下来。
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就见秦亦持剑站在竹荫下,安静地看着她。
他手里捻着张青绿的嫩竹叶,悠哉悠哉地在手里把玩,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坏过了头。
秦亦几步走到她身前,看着她可怜颓丧着的脸,颇有兴致地朝来时的方向伸出手,属下送公主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