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话音一转。
却又忽然没头没尾的问起:“话说,那个什么、叫什么雪的。”
“……”
“怎么不说话?问你呢,人找到没有,就是那个什么雪的。”
老头子年纪渐长,记忆力渐弱,一口一个“什么什么雪”,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总之就你小子写行军日记里的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解凛每听一个字,眉头的“川”字便陷得更深。
最后索性直接打断,就一句斩钉截铁的:“没找。”
倒把老头说愣了。
“什么叫没找?”
“字面意思。”
解凛一脚踢开插线板上的网线栓。
说不清是因为烦躁还是别的情绪。动静却终究毫无障碍地传到电话那一头。
老头亦突然沉默,
诡异的气氛里,许久无人开口。
“解凛。”
直到老头终于下定决心,试探性地一问。
“你是没有找,”他说,“还是那次之后……到现在,已经真的,彻底认不出来人了?”
第16章还想再见一面。
在解凛记忆里。
事实上,他有印象的、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于人脸的辨认出现问题,大概是在十岁左右。
那时正逢中秋宴前夜。
叶家人自北城发家,财力雄厚。又一向自诩书香门第,循规蹈矩。
因此每年逢中秋端午等一众传统节日,必会聚集来自两岸三地、甚至各大宗族和分支的亲朋戚友,大摆筵席。
而他的父亲叶振宗,作为老太太膝下唯一的亲,本该是宴上的话题中心人物,却不知怎的,那一年,竟和妻子一起、胆大妄为放了老太太的鸽子——一个去和“太太团”乘游艇出海赏月,一个彻夜不归、翌日失踪。
无法,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被老太太接去。
又代替父亲,和父亲的养兄堂姐等一众长辈坐在一处,过了极不自在的一次中秋。
一直等到宴席过半,才被老太太放行,和一群亲戚家小孩一起,由那时年纪最大的“南生哥”领着到外头花园里玩。
算起来他与叶南生倒是同辈。
相差也只两岁,但彼此间并不算熟。
只记得曾听人提起过,叶南生的父亲是在娶了大姑后入赘叶家、后来又被派到南方开拓市场。因为能力突出,业绩屡创新高,因此,叶南生虽是个外戚子,仍给冠了叶家的姓。且和他不同,是个很会讨老太太欢心的孩子。
两人居一北一南,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
性格也几乎南辕北辙。
因此,很是自然地,孩子堆便由此分为两块:一块,由叶南生带着、在花园里捉迷藏荡秋千。而解凛则独自一人找块空地坐下,准备随便找点事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