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晴气道:“这你就受不了了?还真是过惯清闲日子的,千百年来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满嘴抱怨?父亲干了一辈子,他也没说什么,如今他老了,让你替换一下,容他老人家享享福,你就整天甩脸子闹脾气,你到底是嫁来做相公的,还是来做太上皇的?”
孟流光举起双手:“你别跟我说了,我跟你没话说。”
甄晴骂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说那?你不过是一个被人玩烂了的俵子,那些有钱人不要你了才扔给我的,你在我这里装什么高贵?”
孟流光猛地推了一把甄晴,吼道:“别说了!”
甄晴一时不察,被他推倒在地。
孟流光愣了一下,立刻后悔了,但没有上前去扶,而是转身跑了。他蒙着头往前跑,也分不清方向,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曾以为结了婚一切都会好的,只要跟甄晴在一起,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吃人的世道,他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可是不是。
一个人如果自己无法拯救自己,那么婚姻更加无法拯救他,甚至有可能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孟流光跑着跑着,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跑到了流水桥,这里已经成了一堆废墟,被官府的人拉了一条警戒线围起来,里面的尸体似乎都没全部清理完毕,散发着阵阵焦臭味。
孟流光不由觉得可笑,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不曾是让他生不如死的地狱吗?原来天地之大,他根本没有家。
孟流光缓缓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什么了,背靠着墙角,望着天,他忽然觉得,也许墙角要饭的乞丐都比他自由。
他肯定是疯了。
这时,身旁有人迟疑地叫了他一声:“孟公子?”
孟流光侧头一看,那人一身墨色,执扇而立,冲他点了点头。
孟流光道:“傅大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傅可笛道,“孟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孟流光反问:“那傅大姑娘又来这里做什么呢?是你的哪位主子让你来的?”
傅可笛淡笑道:“孟公子今天很不友好。”
孟流光强迫自己冷静了一点,道:“是,我喝醉了,对不住,其实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将炸药放到甄家,让我发现,又将炸药替换成假的,恐怕如今死的人更多。”
傅可笛道:“我是做生意的人,利益为先,我向来不喜欢牺牲太多本不必要牺牲的东西。”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很高兴你选了东海郡王。”
“那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我?”孟流光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我跟你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