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对立面,你觉得我存在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觉得你那里也是虚假的。”纪岷疆眯眼,浓睫把桃花眼仅存的风流杀尽,他道:“必要时,我会杀了你,喻南桥只能是我的。”
谢臣听着纪岷疆对他的警告,室内光影昏暗下来,他猛地抬脸,那张以往用来伪装的温润皮囊像腐烂的石块开始剥落,他抬手抹掉鲜血淋漓的皮肉,里面是一张与纪岷疆一模一样的脸,长眉金瞳,高鼻深目,长相完美复刻。
不对,不止是长相,而是整个人都是复刻的一般,银亮厢房内烛光死灭于是墙壁开始透亮,就像是一面晦暗不明的镜子,照出了一善一恶的类型。
一个坐着,温文尔雅。
一个站着,凌厉可怖。
“神要爱世人,他要仁慈博爱,要伟大无私,所以他不能有阴暗面,于是我们被他无情剥离。”
“纪岷疆,我们都是被神无情剥离下的阴暗面,你选择了报复,于是你将他拉下神坛百般折辱。”谢臣与纪岷疆对视,白棋还被他握在掌心,已经有了裂痕,“你选择追随自己的杀戮指令而去亵神。”
一模一样的脸。
纪岷疆眉眼淡淡,毫不在意这种如照镜子般的诡异,谢臣只是他卑劣下等的替代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谢臣用和纪岷疆一样的声线开口,语气虔诚而带了点兴奋的颤抖,“我们都爱着喻南桥,但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爱是纯粹的,不像你,只会带给他伤害和绝望,我比你,更爱他。”
我们都爱着喻南桥?
纪岷疆心道,可笑。
棋盘被他打落在地,他不屑道:“只是治疗我狂躁症的一个玩具,我为什么要爱他?”
心开始有痛感剧颤。
纪岷疆隐下这股痛感,心脏是他唯一可以感知到痛觉的器官,像是只有这个器官才是真实的。
我为什么要爱他?
纪岷疆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有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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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厢房,部下熟稔地为纪岷疆点燃一只烟,纪岷疆薄红的唇间满是滚烫的浓雾,高大的身躯绷起肌肉,皮鞋踏在地面,步步压迫,血味交杂着冷冽的冰水味而一路蔓延。
喻南桥曾无数次在他的记忆里出现,都和如今的一般温顺乖巧,会为他整理衣物,会为他弹琵琶入眠,也会在出门时为他奉上一个腼腆轻柔的吻。
像是一条衔尾蛇,哪怕起初见面时,在那个专门用来放逐人类的悬崖铁笼里,那个奄奄一息被关在其中的喻南桥,闭着眼什么也不用做,浑身的冷意和疏离就让人望而止步。
高岭之花。
一步步成为了他纪岷疆的伴侣,开始会温柔地笑,会进行暧昧的耳鬓厮磨,也会在深夜同床共枕,会在难受的时候,喻南桥给他进行安慰。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
纪岷疆在见到喻南桥的第一眼时,心脏率先比意识先汹涌。
一切都在往梦里他被喻南桥欺骗而毙穿胸膛,那个痛不欲生的结局奔去。
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