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早上温度很低,屋外也是寒风正浓的时候,贤王妃正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话本,时不时还露出了一抹浅笑,显然是话本中的故事很是深的她的心。
这是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原本贤王妃还没有出嫁以前也很是喜欢看这些没有营养又伤脑子和智商的话本,所以在家里人反对之后,也就收敛了一些,后来嫁给了韩子钰,成为了二皇子妃,身为皇子妃身份尊贵,为了给后院的那些女人做个榜样,也给韩子钰长脸,她更是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加上掌家,事情颇多,她连日常打理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看书了。
现在难得空闲了下来,贤王妃看起书来,也就入了迷,反正府里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王爷也不会来她这里过夜,她早已经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沦落成了笑话,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事情了。
“王妃,您该用膳了。”贤王妃的贴身丫鬟白雪从屋外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贤王妃,想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贤王妃脸上那淡淡的笑意时,顿时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自家王妃过的实在是憋屈,在府里被方侧妃欺负,出了门又被京中那些夫人们嘲笑,王妃一直都郁郁不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情,她确实是不该生事,可是想想方侧妃那越来越过分的举动,白雪更加的为贤王妃打抱不平了起来。
也不知道王爷是眼瞎还是心盲了,居然看上了那个一无是处的方侧妃,还如此宠爱。
“这么快就到中午了……”贤王妃看着外面的天色,幽幽的叹气道,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中午的饭菜很不合贤王妃的胃口,都是素菜不说,还有些菜都是昨日的剩饭,一看就不新鲜,贤王妃闷不吭声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看起来量大,可是却没有下手的地方。
白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王妃的神情,心里也很是不忿,能够这么肆无忌惮就对王妃出手的人,除了那位方侧妃外,也没有别人了,那位方侧妃还真是喜欢折磨人,从一进王府开始,就跟自家王妃不对盘,先是夺了王爷的宠爱,继而又架空了王妃的掌家权,现在还如此羞辱王妃,白雪心里实在是为自家王妃抱不平了。
身为正妃,却被一个侧妃处处压一头,也真是大秦一代奇事了。
贤王妃有些心酸的放下了筷子,她挥挥手示意下人把饭菜给撤走,等到屋里只剩下了白雪一个人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
这两年多来她过的实在是太憋屈了,只要方诗滟有一点儿过的不如意的地方,就会来拿她撒气,也不知道今儿方诗滟是遇到了什么不如心意的事情了,所以又拿她来出气。
以前她还劝着自己要和气生财,自己没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她也不敢对方诗滟如何,可是现在已经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到了头上,她要是还能忍,那就是奇事一件了。
“白雪,你打听打听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贤王妃哭过之后,总算是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给哭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无路可退,既然她一退再退都没有让方诗滟放过,那忍无可忍之后,就无须再忍了,先把事情打听清楚,她再谋划自己要做的事情。
“是,王妃,只是您今儿还没有用午饭,奴婢先去厨房看看可还有什么面食,煮些回来?”白雪很是心酸的说道。
“不必了,你先去打听吧!”贤王妃挥挥手道。
等到屋里没人了,她这才走到了铜镜前,仔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依旧如此的貌美如花,比起方诗滟来说,她的容貌可以说是极好了,能够被圣上指婚给韩子钰的闺秀,样貌和才情还有脑子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一开始贤王妃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过是因为韩子钰带着人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一入府就是专房之宠,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她居住的正院倒是成了冷宫,反而是方诗滟的院子,成为了大家巴结的地方,不管是府中的管事还是妾室,甚至是打扫庭院的丫鬟都觉得方侧妃为人极好,待人大方。
一入府就是给大家各种打赏,搞的全府的奴仆都羡慕不已。
后来掌家之后,更是时不时就给大家伙好处,这更是把大家都惊喜坏了,都觉得这个当家主母好。
而她身为贤王妃,手中却没有半分的权力,连想吃好点的东西都要看丫鬟婆子们的脸色。
也是怪她自己不争不抢,觉得自己出身也好还是身份,都比方诗滟好太多了,王爷对方诗滟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等到兴趣过了之后也就是这样了,可没想到她当年果然是太高看自己了。
所以这才把自己的日子过的跟个丫鬟一样。
贤王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微肿,她也不在意,她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方诗滟给她发难,没想到这么快方诗滟就行动了,如此也好,能够更加快速的实行她的计划。
脸上勾勒出一抹浅笑,贤王妃满意的摸着自己的眉眼,笑的更加灿烂了。
夜色悄悄来临,韩子钰拖着一身疲倦从外面回来,今天的他一直都在处理各种问题,特别是昨夜武定大街的失火,因为贤王府的腰牌凭空出现,更是让太子一党的御史们像是抓到了他的错处一样,死命的弹劾他。
好在他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主,直接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再说了他开的意南楼也在武定大街,这次火灾他的意南楼也损失惨重,说不定那腰牌就是他们府中的小厮或者是丫鬟去的时候落下的。
他这么一说,那御史更是来劲了,直接就拿出了证据,那腰牌并不是在意南楼的位置发现的,而是离意南楼最远的铺子,也是起火的铺子所发现,在场的那些救火的百姓们都是证人,若是圣上不相信的话,可以传人证对质。
这话一出,哪怕韩子钰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虽说圣上没有直接斥责他,而是让刑部去找证据,要给这次受灾铺子一个交代,可是韩子钰也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他心里很是苦涩,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可是一旦发生个风吹草动,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特别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被封王,就是因为他当初给百姓们做了实事,救了不少百姓的命,他在京城的名声好也是因为他这不间断的施粥。
可是这一把火直接把他的希望都给灭了,原本他在朝中就没有站稳脚跟,身边虽然有一些跟随着的人,但是都是些官位低微,压根就没有机会上朝的官员,而能够上朝的官员里面虽然有几位被他抓住了一些痛脚,但是韩子钰心里也明白,一旦只要他韩子钰遇到了麻烦事,或者是有了失宠之态,那些人怕是会第一个倒戈。
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把柄一直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换做是韩子钰自己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目前看似没有泼及到他身上,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进入了人心,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韩子钰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摆,想破脑袋都没有弄明白自己府里的腰牌是怎么到了案发现场的。
刚刚入府还没来得及去方诗滟那里,就看到贤王妃身边的丫鬟白雪正一脸焦虑的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三岔路口,见到韩子钰之后,白雪匆匆忙忙的福了福身,就想要离开,可韩子钰是谁?他对自己的发妻还是很了解的,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这才不得不让人来找他。
“白雪,你来这里可是为了等本王?是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了?”韩子钰压下心中的疲倦和不忿,声音还算是平缓的问道。
听到韩子钰的问话,白雪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哭着说道:“求求王爷去救救王妃吧,方侧妃带人去了王妃的院子里,说是王妃坏了她的好事,所以要王妃以命相偿。”
韩子钰一听,急了,这方诗滟还真是个惹事精,他现在正处于焦头烂额阶段,今儿早朝岳父明明也去上朝了,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站在角落里像个透明人一样,韩子钰也知道自己是轻易不会休了王妃,再说了,他身体没有医治好,也不能休了王妃,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王妃娘家人帮忙。
到现在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早前的时候他太渴望封王了,所以忽视了王妃,一心都用在了方诗滟身上,加上自身的原因,也只敢留宿在方诗滟的院子里,没想到给现在留下了祸根。
贤王妃的院子里早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贤王妃狼狈的倒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痕,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经被弄的皱巴巴的,她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有低头对方诗滟说一句软话,在韩子钰来的时候,就听到贤王妃用那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方侧妃,你是侧妃,是谁允许你这么待本妃的?虽然本妃不得王爷的喜欢,可是本妃毕竟还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贤王府的女主人。”
“呵呵,你这是说笑吧?说不知道王爷现在最喜欢和疼爱的人就是本侧妃了?贤王妃你现在不过是白占着这个名头罢了,说不定哪天本侧妃一撒娇你这个王妃的头衔也会不保。你也不想想,王爷已经两年没有入你的院子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么?”方诗滟看着狼狈的贤王妃,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里也舒坦了几分,她今晚就是故意带人来这里闹事的,也是想要看看那个幕后指挥人纵火的会不会是贤王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