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关于这一点上没有必要说谎,因为当时如果不是她闪得快绝对不可能逃过去,而当时那种场景,两个女孩子的马儿几乎是齐头并进,不管对方是要杀李未央还是要杀高敏,两个人都会一起陷入危险!魏国夫人只觉得是李未央命大,而不会想到她早有准备,毕竟这个世上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呢?更不可能设下这样可怕的圈套!她怨恨李未央,更憎恶张德妃,她们原本想要借她的手除掉李未央,反过来却被她派来的杀手给害了!
李未央走出了魏国夫人的帐篷,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淡淡笑了。
赵月觉得奇怪:“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未央笑了笑,没有回答。
狩猎的最后一天,白狼被七皇子所获,皇帝大为高兴,摆了宴会庆祝。
这本来是一场十分和睦的宴会,可是宴会上却出了乱子,一个宫女居然是混进来的刺客,妄图想要刺杀皇帝,然而早有大内高手贴身保护皇帝和几位重要嫔妃,那宫女刚刚从托盘下抽出匕首,未出手就被人发现,将她当场拿下。皇帝命人盘查,那宫女即刻抹了脖子自尽而死。
皇帝勃然大怒,当众命人搜查。结果在那宫女的身上发现腰牌一块。查那腰牌,居然出自张德妃宫中。
在那个刹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张德妃一贯受到皇帝宠爱,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可这一次皇帝却勃然大怒,拿起那腰牌用力掷过去:“德妃,你干得好事!”
张德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在宫中已经多年,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却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样震怒的模样,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吓得瘫倒在地,平时的聪明机敏都忘了,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大声道:“臣妾冤枉!陛下,臣妾冤枉啊!”
李未央远远瞧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张德妃满脸的泪水,不停地道:“陛下隆恩深重,臣妾怎么会谋害陛下呢?!”
皇帝经历多次宫闱之变,自幼年起便不断遭人暗算,最憎恶惧怕这些龌龊手段。狂怒之下不及细想便向左右喝道:“将张德妃押下去,等待发落。”一语出,众人全都惊呆了。
“父皇——”拓跋玉疾步而出,随后他突然想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帝。即便要为母妃伸冤,也要等到皇帝的雷霆之怒消了以后,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的!
“德妃娘娘一定是冤枉的!”就在一片议论纷纷中,突然有一道稚嫩的童音这样说道。
众人吃了一惊,都向九公主望去。
九公主原本特意跑去和李未央一起坐着,现在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出来,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几步磕头奏道:“父皇万万不可仅凭一块腰牌就定德妃娘娘的罪。”
柔妃一下子站了起来:“陛下,九公主不过是个小孩子,她什么都不懂的!”
九公主却鼓足勇气道:“父皇,这里这么多人,想要弄一块腰牌有什么难的?如果这腰牌真的是德妃娘娘宫中的,她干嘛要让那个人戴在身上,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这是陷害呢!”
众人都低下了头去,他们当然看出这是陷害,可是在皇帝的震怒面前,谁也不敢为德妃说一句话。
皇帝很惊讶地看着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她平日里和德妃并不算特别亲近,可是今天却突然跑出来为德妃说话,算起来,柔妃和德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九公主却半点都不避讳,到底是个孩子——正是因为是孩子,她才敢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甚至于皇帝在震怒之下没有想到的事实,她也居然敢当众说出来。
仔细一想,事情的确如此,聪明睿智如皇帝,正是因为一向很钟爱敬重德妃,才会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格外的愤怒。若是因为这样简单的陷害就冤枉了德妃,纵然将来弥补,也会留下裂痕,尤其是夫妻之间、父子之间。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目光殷切却一直默默望着德妃的七皇子,面色缓和下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武贤妃突然开了口:“是啊陛下,这是有人嫉妒德妃娘娘得到陛下恩宠,所以故意陷害,您可一定要仔细调查,千万不可冤枉了德妃妹妹才是。”
德妃泣不成声,哭着扑到皇帝近前,双手抓住袍角苦苦哀求道道:“陛下,臣妾绝不敢做出伤害陛下的事情啊!”
皇帝已经明白一切,只是觉得下不了台,正好顺着武贤妃的话下台:“你起来吧,朕都知道了。先回去休息,朕自会给你个公道。”然后,转头对众人道:“这宴席是开不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三皇子拓跋真感到很失望,他非常希望德妃就此倒台,虽然这样看似拙劣的计策无法真正撼动德妃的地位,可是只要在皇帝心中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偏偏今天居然被这样破坏了。他怨恨地看了一眼九公主的方向,却发现她正很开心地和李未央说着什么。
是李未央教会九公主说出那番话的!拓跋真第一个明白过来!他的手指,不由握得更紧,几乎掐出血痕。
九公主悄声问:“未央姐姐,你说到底是谁派了那刺客前来?”
李未央笑而不答。
拓跋玉恰好在这时候走过来,他突然开口道:“为什么?”
李未央接口道:“九公主,我有话和你七哥说。”
九公主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好。”说着就拎着裙角跑远了。
拓跋玉的目光含了一丝不可置信:“是魏国夫人所为,刚才我看到她的表情,那一瞬间——”当德妃被皇帝赦免的时候,魏国夫人那种失望的表情,全被拓跋玉看在眼中。
李未央笑了笑:“魏国夫人不过是知道了真相而已。”
“她本来不会知道这些,除了你,除了我——”拓跋玉咬牙,“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呐喊出声,可是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是我的母妃!你明明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李未央笑了笑,目光闪过一丝冷意:“若是我真的被她杀掉了呢?!七殿下怎么赔偿我这一条性命!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母妃,我就要对她百般忍耐,任由她杀我吗?!”
拓跋玉自觉理亏,却还是不肯放弃:“可我已经说了,我会去向母妃解释——”
“解释?解释有用吗?”李未央淡淡道,“我要的不是解释!我要的是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