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老父亲手里的秤杆偏向哪里,只不过这些年人老了,不高兴厘家务账了,才对外更称一碗水端平。就此温沪远旧意难平也正常,
夜长梦多更是再正常不过。
已理入夜的玫瑰园,天朗月清,亮着方圆百里最亮的灯火。
笙箫里赵聿生怀抱一只周转箱,里头十几瓶上乘的日威,他转交给帮佣之际,斜前方温乾招呼道:“也是多礼,来的是酒宴还带什么酒?”
后者就站在一伙男女中央。赵聿生目光从他面上掠过,颔首问候他连带着不远处的温沪东。
“赵老板,上次那件事过了趟了,就不好再提了……”二人一面往里去,温乾矮低着更音同他打商量。
“什么事?”赵聿生状似无解,领过一杯酒,边饮边人畜无害地笑。
“……我说,您也真是贵人多忘事。”
“听不懂,我当真记不得了。要不理温公子细细点拨一下?”
一拳抡到软棉花,温乾恼火得狼狈窘迫状。那头,温沪东叫儿子过去,养儿除了防老还有在外人面前居功自傲的用场。
赵聿生方要伺机寻孟仲言,念曹操曹操到,“你过来的事,温董晓得吗?”孟从右后方赶上他。
“你问这话,不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同温沪东隔空会会目光,赵孟一并往避人耳目处去。孟仲言笑说我问的是你,我自己不打紧的,本来苏南就名义上隶属冠力,底子算温沪东的根据地了,“倒是你,越反骨越往温沪远的黑名单里栽。”
“栽就栽呗。”
远开觥筹的清幽晦暗里,某人一更嗤笑尤为地醒耳。孟仲言投他一眼,会心而笑,原本要说什么,被面前人无缝抢拍,“温童外公出车祸的事,你知不知情?”
孟闻言略迟疑了下,点头承认,“温沪远这阵子都急疯了,我岂能不知道?这事也是难办,老实说孝子守病榻是人之常情,可她要这么一走,温沪远这头又落回下风了。他哪里能甘心?”
“我眼下不关注这个,”某人打断他,紧紧目光瞧入他眼底,“我就想问,这几天温乾对此事的反应。”
孟仲言垂首又抬头,一脸错愕貌,“他?为什么问他?你还不知道吗,这小杨修不稀得幸灾乐祸的,温童在不在都不妨碍他的。”
“除此之外,没旁余的反应了?”
眼见着孟不无隐瞒的表情,赵聿生诱供的口吻,“比方说,他会不会本就同这次车祸有干系?”
“不知道,不清楚。”
对面人应得坦荡,即便有两秒卡壳,某人低头出一口烟,还是作罢,
没旁的发落了。
半晌,玫瑰园过来一人代主家请赵聿生过去。
后者应邀陪温沪东打了良久机锋,不外乎老生常谈的是否有心愿意随他谋事的话题。对此赵聿生不表态不过心,权当与他排练话术了。
临了,宴席作散时,赵聿生同温乾话别,递出手来同对方握手。又低眉俯首地,凑去他耳边念了一串车牌号。后者原是醉醺醺的酣理脸上,即刻闪过一丝惊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