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掠过嘴角,湖夭借着最后一丝求生意志痛苦地再次从地上爬起。
刺目的鲜红一路跑一路往地上滴落。
落到这人手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意识弥散之际她也拖着尚且完好的腿尽力逃生。
过了个拐角,湖夭立马变回人身,脸色苍白倚在墙角,头发弄乱一些,脸朝向墙壁挡住流血的伤口,假装做喝醉酒的呕吐状。
男人顺着血迹追过来,到这停住,略带疑惑地向湖夭看了一眼,一双鹰眸满是锐利。
也没怀疑,毕竟对常人来说,谁能想到刚才的狐狸转眼变成了人。
男人又看了几眼,捏着手机大喊一声“晦气”,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也不能当街逮狐狸,今天这福利他算是谋不上了。
男人走后,湖夭眼皮沉沉,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意识弥留之际,她想了很多。
有狐族的亲人,还有那段和塑料姐妹虚伪但很快乐的日子,最后闪现过的是一张绝色的脸。
后来发生的事她已经没了印象。
醒来时头顶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还有轻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头痛欲裂,一动就绷的难受,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圈纱布,再往上探手,她眼睛瞪大了些。
不信邪又摸了一圈,她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的头发光秃秃少了一小块,被剃光了。
向下看一眼,腿部也打了石膏,裹得像个粽子,她试图动一下,腿部和脑袋上的伤口牵扯的浑身都疼。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一向爱美的她受不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最痛苦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她低声喃喃:“父亲,母亲。”
三年前她其实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要关一段时间的禁闭,所以她主动请缨来人间找恒沅姑姑赎罪。
关禁闭也只是个形式上的幌子,做给外人看的,主要是她借着这个机会想来人间玩。
她一意孤行,最终带着父母亲的再三叮嘱执意来了人间。
狐界有族人在人间伤了人的先例,天帝大怒,在人间和狐界设了道结界。
一旦出了结界,法术尽失,除非得了特殊指令。
这就是湖夭现在没有法术的原因,抛开其他,她现在和普通凡人无异。
意识到父亲母亲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脑内终于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有些没脸喊,身在福中的时候不知福,不如意的时候就念起了别人的好。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在这点上,她觉得自己和大部分凡人大抵是相似的。
“穆江北。”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还是清弱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