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悬,这些我?都知道,很清楚。”宁一卿回以平静,她很早就已经想清楚,充分想象过所有画面,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宁一卿,我?们就保持现状,不要再进一步了,”洛悬抿一抿唇,继续隔窗望月,“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合适,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也没那么不知进退,我?们互相爱过,再分开,重逢,一起谈天说?地,做朋友就够了,我?没有那么贪得无厌。”
“可我?贪得无厌。”
洛悬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才?像老师讲课一样,将条条框框列给?宁一卿,近乎残忍地将生命和?爱情肢解成世俗的规则。
“其实?这两年多以来,我?有发现到?我?以前的自私不成熟不理智,可能他们骂我?骂得很对,我?是个自私自利古怪邪恶的小怪物,一个不吉利的人。妈妈说?我?三岁用铅笔就能画出线条优美上色准确的画,无师自通就能雕出文玩摆件,可能是锋芒太露,没有见好就收,所以大病缠身,不许我?这么轻松地拥有圆满。”
宁一卿几乎毫无表情地看?着洛悬。
“我?一味地付出,一味地……爱你,可能更像是以爱为要挟来爱你。要挟你爱一个将死之人,我?自私地想要月光只照在我?一个人身上,可能对你也是不公平的。”
“没有,小悬,那是我?做得不好,和?你无关?。”
“宁一卿,我?们快快乐乐地相处到?厌倦的时刻,不去?想什么见家长、女朋友什么的,再顺其自然地分开,就当一起走过一段路,能被你认真爱过,我?那颗自私的心很满足了。”
“你就满足了?”宁一卿乌瞳猩红,脸色惨白,仿佛献祭台上极美极洁的无瑕之月。
月光染血,矜贵清冷的优雅有倒戈投降于?混乱的倾向。
“是的,”洛悬语气?笃定。
“那我?呢?”
“你也会好的,”洛悬狠狠心,“你见过我?最难堪的一面,所以……都会好的。”
“洛悬,这是一种残忍,你明白吗?”
这是宁一卿第一次生出对洛悬的几分怨恨之心,怨恨到?她想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我?明白,但是没有办法圆满,我?承担不起你的人生,这一次我?想退缩。”
“你可以退缩,我?可以前进,”宁一卿冷静地厘清逻辑。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像她永远都追不上洛悬,肉体和?灵魂都是落后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深很远,参透生死情爱,只有她在原地踏雪,长陷囹圄。
夜晚的时光寂寥漫长,怕就怕话?说?透人被看?透,天都无法亮。
“过了就好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宁一卿,”洛悬在心底深处自嘲地笑,原来两年过去?,说?人生大道理劝人放下的人变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