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从来没交代过!原是早早就开始的孽缘!
闻衍璋淡定自如,兀自道:
“如她所言,我偏执疯狂。我疾世愤俗。我厌恨世上一切,我心有不甘。
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也不敢轻易相信人心。她很好,天真烂漫,是最寻常讨喜的小姑娘。没有多少聪明才智,可总本性地与人为善。我一开始很是烦她,也极瞧不起她。
哪怕她那张脸上藏不住心事,处处都表明她待我真心,我依然设计她,利用她。
我记挂我的大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利可图的对象。”
说到这一顿,他眉梢也带上淡漠的笑:
“于是我与她的羁绊愈来愈深。我知,无论何时都是我对不起她的多。我性子恶劣,从来都是她包容我…”
清风徐徐,青年立足山间。云飘雾绕,遮不掉陆菡枂震颤的眼眸。
“菡羞于我,是手足,是眼睛。无她不可立身,无她不可目视。”
闻衍璋从来没有说过如此之长,之剖心的话。
哪怕是陆菡羞,亚父。
“一路以来,相扶相依。我敬她,爱她。我们从未分离过一天以外,若无她,便无我。”
闻衍璋省去了许多重要的。只单单拎了一点:
“我不会强求改回原姓名。我决心叫陆延璋时,这世上便再无闻衍璋。”
陆菡枂身体一晃。
“你,你不是还要夺回——”
“不会。”
“那?!”
“这江山,不是独为我自己打的。”
他不由分说作个揖,正经地施一礼:
“待社稷康泰二老莅临,我抬聘十里,真正求娶菡羞。”
平实语调下裹了不由分说的霸道。他用的真正,而非重新。
自袖中取出几个做好的草兔子草蜻蜓,闻衍璋不曾管傻站着的陆菡枂。反悠然僭越,主人似的越过陆菡枂朝两个孩子走去。顺儿抓着草兔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张手想小姨夫抱。
他当真抱了他,一旁怯生生的麒儿捏着草蜻蜓,眼巴巴望着。
闻衍璋侧目,那孩子很瘦小,口鼻有些像死去多时的闻斐然。
他心中冷笑,却大发慈悲,也抱了抱这位远房堂兄的遗腹子。麒儿惊喜地轻轻“啊”一声,慢慢将头靠上闻衍璋的胸膛,蹭一片黑泥。
诸多妾室,却只得这一个孩子。若将来知道他就是杀父凶手之一,也不懂是是无聊还是有趣。
不过,青年笑意盈盈:
“裴止风。”
麒儿:“啊?”
闻衍璋将他放下,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