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走到沂州已经很凑巧了。她微有警惕。
何四知道闻斐然是闻衍璋杀的吗?
上午叙旧,何四把一路来的历程都拖出。大约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毕竟她曾和闻衍璋有仇,也幼年就相识。算知道他的秉性。
而闻斐然的死没有被刻意提起,何四猜测说是□□中失联。
这是没什么漏洞的的答案。他们夫妻俩情感本也不怎么样。
还有一则,“…那个,云瑞是叛主吗?听闻他被抓进牢里。”
她没说完,却足以让何四明了。
何四笑笑:“我知道他做了巡使时,还真是不敢相信。”
菡羞便识趣止住话题:“抱歉。往后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都要往前看。”
她暗忖拿点什么给何四好,不妨何四另起话头:
“你与那位…超乎我的预料。我曾经也以为少年夫妻,总该有点情分的。可他眼中终究利益更多,我…也是。我的父族全殁,他家亦然。我无依无靠,他却早早去投胎,留我和这个孩子在人间挣扎。”
何四脸有落寞,目光缓缓透过菡羞,空洞地遥望远处绿意。
“不瞒你说,前几日城门祈福我在下头看见了你。他挺拔颀长,你苗条匀称,即便隔得很远也笑得很漂亮。”
狐脸姑娘怔怔竖耳,何四长叹:
“菡羞,我那时好羡慕你。我从不知道,我会这样羡慕你。”
菡羞悄然瞄一眼何四,抿唇。
“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有让人羡慕的时候。”
自傲不凡的何四,万般嫌弃闻衍璋,看不上她的何四。
兜兜转转,大变了样。
“我曾恬不知耻地幻想,若我当时嫁了那个人,是死,还是和你一般,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四看着菡羞微颤的眼睛,鼓足勇气,深深呼吸:
“你看,我已经这样不要脸,连这些话都敢同你讲。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可我没有那么坏,我从小争抢惯了。我怕比不过别人,吃不上好的,用不上好的。”
“我从小就爱读书,我读过许多书。我以为世上的女子大多不如我,我能把持住内宅,我能斗三妻四妾。我也想做昭阳公主一般的女子,我慕权。
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呢。”
“…时代如此,莫要累心。”
何四需要一个发泄苦闷的时机。兴许也是为她竟然敢说出这些,菡羞对她的戒备骤然瓦解个七八。
何四摇头:“我想,是否是我要的太多了,所以反而什么都抓不住。而你嘴上说着攀权附贵,却远没有付出实际,而是捧着一颗心围着他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