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眼不知所措的小太监,问雨摇头:
“算了算了,留你一条命吧。晚上再来收东西,横竖陛下不在乎这点子。”
佩剑叮当,衣摆撩起刚下的秋雨。细丝下的宫人形色匆匆,忙碌着内苑事宜。问雨本要去忙缉捕裴止风一事,走了半路心里头怎么都不得劲。蓦地,转脚钻进京城弯弯绕绕的巷子。
弯弯绕绕,不起眼的一座宅院。却分外熟悉。
他前脚刚走,平常不现身的闻斐然敲开了宫门。宫人来报时,思绪混沌的闻衍璋一挑眉,霍的起了兴致,松口放行。
闻斐然一得首肯,上前恭敬先拜,问了安好。
殿内的金香炉散着香气,似檀而非檀。闻久了眼晕,就等无回应,大殿静的只有他缓慢的呼吸。
闻斐然头埋的更低。
大殿他为官时不曾少来,那人即位后,这地方却一次次叫他觉得陌生。眼下,竟陡生一丝不耐。那人蓄意锉磨,他本早习惯。
遥遥无期的等待别有一番难受,大殿里的香气渐渐的要散尽了,膝骨也生疼。视他如无物的闻衍璋懒散踱步下来,腰上的玉扣晃来荡去,偶折一缕清光。
这抹清光,霍地刺上了闻斐然低垂的眼。
他一怔,云靴却已经到了他眼跟下。闻衍璋漫不经心俯身,凉薄的语调飘飘荡荡:
“堂兄求见所为何。”
精致脚尖定着不动。若非心中有数,一刹那当真听不出轻蔑。
闻斐然冷笑。
这声堂兄,他如今可当不得。
他迅速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呈上:
“烦扰陛下,臣不敢当。只是有要事相奏。”
掌上,正是两块昔日进出宫中的铜质令牌,虽有残缺,但认识的一眼便能瞧明白。
闻衍璋淡淡凝视这两块铜牌,陆,李两家御赐朝令。
无肖猜想。
懒得拾起,闻衍璋转身:
“逃官?”
闻斐然郑重:“陛下英明。”
“堂兄既抓到了,便由你审问。左的问不出什么花样来,统统问斩即可。”
闻衍璋摸上腰间的玉扣,形容微妙,语调却更散漫。
闻斐然双手一紧。闻衍璋竟不问抓的是谁。
猖獗如斯。
他今日本就存着两方试探的意思,抓着两家人把在掌心,总有些用。何瑜婉心眼小,故意帮陆菡羞出逃已叫他彻底厌恶。
何秉忠之死这几日本存心要表露,思索之余还是忍下,待她生下孩子再捅破也不迟。
冥冥之中,闻斐然总觉得蹊跷。那贱婢被打的半死也说不出陆菡羞到底去了何方,一主一仆,俱都是烦人货色。
纵使他曾经心有怜惜,这会也齐齐转化为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