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薛怀宝一瞧,登时抚着大白胡五味杂陈。
如斯苍白瘦长的一人,同健壮的陛下与众皇子大不相同。
他心道天命。此子早早有备而来,不知何时前夫朝堂之上,好若那地上的裂缝,悄无声息挣大了生吞人。
牢里一日一夜不是好过的,可秉承风骨,薛怀宝只直视前方,两手并一块,视死如归般一动不动。
闻衍璋阴煞的目光瞬时刺来。不急不缓发问:
“玉玺何在。”
众人皆一激灵,无一吭声。薛怀宝白胡轻抖,口中发苦。
今日倒要尽忠了。
见都装样子,问雨嗤笑,呲楞亮出剑,扬声:
“诸位官老爷可回话啊?太子殿下问,尔等岂敢不答?!”
“殿下仁善,不曾要你们性命,我却是莽夫,下手没个轻重!牢里你们也是见过的!”
习武的声音都敞亮,问雨虽年轻,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气势一抖洒登时叫不少文人发怵。
可玉玺这东西哪里又是他们知道去处的。他一个造反的寻不得,区区臣子就知道了?
左思右想,后头挪出个小官,贼眉鼠眼为难道:
“秉太子殿下,此物我等怎能近身。定是在陛下那处啊。”
他心里怼咕,怎么就问这个了。
薛怀宝瞥他眼,闻衍璋撑着头顿了会发话:
“既传闻前朝皇帝笃信诸位,那请诸位与我出一出主意。寻一寻,我闻氏的传国玉玺去了何方。”
他语调怠慢,却又含几分认真。话里夹枪带棒,好不微妙。底下人都一时无言,忽地,闻衍璋突然下行,一把拔了问雨的剑,当场斩了最近的户部尚书,一颗头咕噜噜在天上飞两圈啪地砸上殿中央。
大臣皆大惊失色,那年轻太子提着滴血的剑,幽幽望他们一圈。
“无臣不朝堂。却要以儆效尤。若是不记得,那便寻一个相仿的。孤,只要这闻氏玉玺。”
大殿突而关上,闻衍璋淡淡扔了剑,再不顾那群惊骇的大臣。问雨笑眯眯守门:
“殿下先头说的明白了,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偏故意听不懂呢?”
他朝薛怀宝扬扬下巴:“宰相大人,您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这才回过神。
什么传国玉玺啊,大雍的是大雍的,那位不稀罕。人要闻氏的。
可那闻氏死了百年,哪里知道玉玺去哪了?
这是逼他们生造一个假的,统一口径昭告天下,宣扬他夺位夺的正大光明!
薛怀宝倒吸一口气,心道好深好狠的心思,撇过头冷哼。
问雨剔牙,切声:“老东西,还装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