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斐然略略思索便起身,走前笑道:“畔春楼的茶最好。账我付了,堂弟可要多帮为兄品一品。”
话里话外,皆是看不起。半点情面也不留了。
门轻轻带上,闻衍璋脸色隐有青黑。他望眼窗下,俱还有官兵。
…看来此次不简单。
那具无脸男尸果真叫皇帝震怒了。不过不止,应还有旁的掺杂。
思及近两日做活时太监们聚在一起说的西域密宗,闻衍璋面色稍霁。
门外,闻斐然听着小厮指点,若有所思瞥一眼戴着帷帽的姑娘。却不曾上去招呼。
陆菡羞抓心挠肝等了半晌,终于肯放行了。楼毅大马金刀坐于太师椅上,要出去无一不得经过他身边。
陆菡羞莫名其妙缩了脖子,汗毛倒竖。楼毅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息才散,刚出门,陆菡羞逃出生天似的粗喘口气。
无形的血腥气太重,寻常人谁能压得住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少年将军。
幸好她只是个死炮灰,无人在意。
她跑地急,撩开的帷帽奔跑中迎风一舞,刹那露出半张描妆的脸蛋。若不特地看,是看不见的。
闻斐然正施施然抬眼望厢房,猝不及防那陆菡羞便往左跑了。
恰巧见她那一闪而过的口鼻,闻斐然顿了会,眸子一眯。
这花瓣似的嘴涂成烈火,竟还不显怪。依然有几分艳在。
小厮递来一只绣着兰花的香帕:“公子,咱也下去吧。何老爷与何四姑娘等着呢。何四姑娘…有话想对您说。”
闻斐然倏地收回眼,淡了神色:“嗯。”
陆菡羞方才要上马车,楼上突然暴动,一众官兵大喝着不许动之类的话,陆菡羞在内的客人不少都一缩楞,急急忙忙地加快步伐逃。
事态不轻,陆菡羞也不曾发现随同前来的家仆少了。顺着那文公子小厮指点的方向不过才走了百米,陆夫人身边的常宁嬷嬷突然出现拦车:
“姑娘!老爷归家了!姑娘可有事!”
陆菡羞一捏紧绷的心口,真想骂上一句。
陆老爹这也太能跑了。
她闷闷道:“回了便好。”
到了府里,陆励已弄清楚来龙去脉,正怒骂陆夫人那侄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见陆菡羞慌忙从车上跳下来往他怀里钻,往日对这死丫头的又爱又恨也少了些许,摸着她的发顶安慰道:
“无妨,羞儿不急。这满身汗,快去洗一把,别惹了风寒。”
陆菡羞嗯声去了,走到院子外,依稀听见陆励和随从说话:
“…那无脸男尸身份已定,是太常寺卿何家的旁支子侄。凶手据说也找到了…可此次楼毅去畔春楼,分明是借口查找胡人继续排查…这佳节腊八做此孽事,凶手必不是个寻常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