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四平县。
鼻青脸肿的石家兄弟、与满脸萧瑟的陈家老伯,人在前带路,一列整齐肃杀的黑甲兵穿行于青石巷道之间,家家闭户,门可罗雀。
独有年幼顽童胆大推窗、探头出来看外间情状,只不过,还没观望清切,便被家中大人拽回屋里、一通毒打,鬼哭狼嚎声响彻天际。
可这哭声,依旧没能稀释空气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老东西,停下!”
黑甲兵头领环顾四周,忽的眉头紧蹙,厉声斥道:“你这是要带我们绕去哪里?!这路,一炷香前便已走过,真当我们是瞎子不成!”
话落,手中刀背毫不留情拍向陈伯后背。
老人本就体弱,又哪里受得这般“撒气”,登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之上,伏地不起。
“官爷,官爷!”
一旁的石家兄弟唯恐遭殃,当即也跟着纳头便跪,口中迭声道:“我们确实见过画上女子,可、可我兄弟二人早先在山上藏匿数月,对她的来历去向一无所知啊!官爷明鉴!这女子定是藏在县上,几个时辰前还在……不若,不若把县上的老弱妇孺,胆小的那些,统统抓来审问一番——”
话未说完。
“住嘴!”那黑甲兵头领却想也不想地打断两人,提刀怒目而视,“什么山贼土匪做派,我等不屑为之!”
“好一个山贼土匪做派,不屑为之。”
“……?”
空气中,隐隐传来梅花幽香。
众人只听得那笑语突兀传到耳边,举目四顾,却并未见得说话之人踪影。
黑甲兵一列四十七人,无需多言,瞬间刀兵出鞘——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石家兄弟见状,对视一眼,却当即默契后退。
趁着黑甲兵注意分散,一前一后、飞快钻入后巷中,拔腿就跑。
“他娘的,差点真着了道!”石家老大生性谨慎,不住回头观望。
眼见得没人追来,却终忍不住破口大骂:“为了一个娘们儿罢了,至于么!”
“可不是!”老二边给老大松绑,嘴里也没闲着,“那贱人自个儿不当心,被抓了也活该,倒是咱们,馋个女人而已,结果摸没两下,竟险些为她丢了命!”
“说什么救了全县的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又没叫她救了!”
“就是、就是!”
“依我看,还是不该猴急,”石家老大道,“咱下回可得记住,这女人绑了,得先给砸晕了拖到河边去,那地方够偏,叫再大声也没人听见,方便办事——”
“……”
“老二?”
“……”
“你小子,怎么——”
怎么突然不吭声了?
石家老大忿忿地回过头去,没有看见自家唯唯诺诺的小弟。
却见一道不知何时出现、潋滟夺目的红影映入眼帘。
“这是你弟弟?”红衣人漫不经心斜倚墙边,话音温吞,“你爹娘是怎么教的?还是你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好?”
“我家妹妹的确性子好,受了欺负也不爱抱怨。偏偏我这人,是生来,便脾气不大好的。”
手中拎着一只血淋淋的人头——石家老二惊恐的双眼尚未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