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口味重了?”她试探道,“我、奴婢想着殿下昏迷几日,嘴里……”
嘴里八成都快淡出鸟了。
话还哽在喉口,沉沉忽然想起,眼前这位殿下似乎不用昏迷,平日里煮面也和清水汤差不多,不由心虚地挠了挠鼻尖。
魏弃却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接着一口,把那碗面吃完了。
。。。。。。
他吃东西时,速度并不慢,姿态却一点不显得手忙脚乱。
相反,安静得没有丁点声音,吃完时,嘴边甚至没有留下半点汤汁痕迹。沉沉原本攥在袖中准备好的帕子,一时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尴尬地杵在一旁,看天,看地——偶尔瞥一眼美人吃面,又飞快移开目光。
说到底,真不能怪自己几次为美色所迷。
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怎么有人吃碗面都能吃得这么矜贵?
这么矜贵的一个人……又为什么非得是个动辄要杀人的疯子?
话说,自己眼下知道了他那么多“秘密”,等他好一些、不对,等他吃完这碗面,会不会又突然变脸,暴起要自己的命?
她脸上的神情随着心里小九九的变化而变化,一时青一时白,堪称精彩纷呈。
“谢沉沉。”
正胡思乱想间,魏弃却突然叫住她。
他说话的吐字,一贯极有特点,干净利落,毫无黏连。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是因病了又或倦懒,他叫她的名字,唇齿却如在碾磨,要把她的名字生吞了、拆碎了、咽进肚子里。
沉沉一愣,心口狂跳,立刻抬起头来。
这两天守着魏弃,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心里已打好十全腹稿。
无论这位殿下要问什么,她都做好了胡诌的准备:从自己是怎么发现地宫,到为什么要救人,再到发誓对他的秘密守口如瓶、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她什么都准备好。
却仍然心头难安,一双杏眼、眼珠子不安地胡乱转,忍不住猜测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可魏弃除了叫一声她的名字,却似乎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了。
那双幽潭一般漆沉的凤眼盯着她,看不出喜怒,倒把她看得背后直冒冷汗。
“殿、殿下,那我……奴婢。”
她想要借机脱身,只得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面碗,道:“奴婢去把碗洗了?”
可话是这么说。
她用了力,还是没拽得动那碗,不由疑惑地抬头,又喊了一遍:“殿下?”
这一次,魏弃终于开了口。
他问她:“你出身何处?”
沉沉没料到他会问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一时呆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