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
&ldo;我说难怪你口音特别嗲,听起来就不像本地的。&rdo;
&ldo;我还打算明天到瓜荫洲去的,据说那里有很多特别漂亮的老房子。&rdo;
&ldo;瓜荫洲?&rdo;听到这个地名,阿照来了jg神,&ldo;你还知道瓜荫洲?那你听说过傅家园吗?&rdo;
女孩也眼睛发亮,&ldo;当然,都说傅家园是瓜荫洲上最有代表xg的老宅子,我当然想去的,可惜说是不对外开放。&rdo;
&ldo;嗨,你早说啊,我就是瓜荫洲土生土长的。我……&rdo;阿照本来想说,我七哥就是傅家园的主人,后来一想,难怪傅至时说自己仗着七哥狐假虎威,傅家园是七哥的,又不是他的,有什么好说。于是就改了口,&ldo;我小时候就住在傅家园……的对面。&rdo;
&ldo;你该不会骗我吧?&rdo;女孩高兴地抓住了阿照的胳膊。
&ldo;我用得着骗你吗?你别赖上我就谢天谢地了。&rdo;阿照神气十足地说。
女孩笑眯眯的,&ldo;你住在傅家园的对面,那你家一定也很有来头啰?&rdo;
&ldo;是有来头,大大的来头,我住的房子归上帝管!&rdo;阿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ldo;吓到了吧,傅家园对面是过去教会的孤儿院,我是个孤儿。&rdo;
&ldo;这样啊。&rdo;女孩口吻中似有一些同qg。
&ldo;不过傅家园我还是熟悉得很,你感兴趣,包在我身上,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进去。遇上我你是走大运了,瓜荫洲没人比我更熟。&rdo;
女孩飞快地在阿照脸上亲了一口,&ldo;一言为定,我们什么时候去?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贾明子。&rdo;
&ldo;&lso;假名字&rso;!&rdo;阿照笑了,&ldo;这是什么名字?&rdo;
&ldo;是明子,明白的明。&rdo;女孩也不生气,慡朗地说,&ldo;你就叫我明子好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你呢,你叫什么?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叫你小瘪三。&rdo;
&ldo;谁是小瘪三?我叫苏光照,别人都叫我阿照。&rdo;
&ldo;阿照,我们什么时候去瓜荫洲?我特别特别想看看传说中的傅家园是什么样的。&rdo;
阿照说:&ldo;现在肯定不行……&rdo;
&ldo;谁让你现在去了,大晚上的你不怕我还怕呢。这两天我都有空,你给我打电话!&rdo;明子拔出口红,刷刷地在阿照的白t恤下摆写了一排数字,&ldo;一定要找我啊。&rdo;
阿照点了点头,两人聊完这个话题,忽然静了下来。阿照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厉害,对于接下来的事他没什么经验。这车方灯明早要用,他也说好了要给姐姐带宵消夜回去。他有些为难。
明子却在这个时候推开了车门,&ldo;好了,我也困了,要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就在这拜拜吧。阿照,我等你电话,不许慡约啊。&rdo;
她想下车才发现高跟鞋在阿照qiáng拉她上车时掉了一只,于是半要半抢地把阿照脚上的板鞋穿走了。
阿照目送明子打车离开,一下子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直到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起才如梦初醒。
电话是方灯打来的,她那头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说傅镜殊来过电话,说急着要点资料,让阿照明天就赶回马来西亚给他送过去。
阿照想起了和贾明子的约定,他这一回马来西亚,就不是一两天能回来的,到时她还会留在这里吗?但是七哥的事肯定比较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低头去看自己t恤的下摆,发现有几个数字已经被自己的手蹭得模糊了。
看不清就看不清吧,阿照转念一想,又满不在乎了起来。反正是稀里糊涂认识的,酒醒后说不定都不记得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算了吧。
阿照回到方灯的住处,在路上买了她喜欢的ji粥。方灯见他大冷天的鞋也不穿,眼睛红红的,嘴角还肿了一大块,就问他是不是又在外头闯祸了。阿照怕方灯担心,连连搪塞说没事。换了往常,方灯未必肯轻易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阵子总是心事重重,见他回避,竟也没有过多追问。阿照暗自庆幸。
只有傅镜殊不在的时候,阿照才会偶尔住在方灯这边。他搬张椅子坐到方灯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粥。以前方灯读卫校,阿照就在附近打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简单,有时晚上就在学校边的粥店解决一顿饭,方灯喜欢那家粥店的味道,阿照喜欢的则是和姐姐在一起相依相伴的时光,当然,还有七哥。他常想,如果他们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朝夕相处该有多好。
&ldo;姐,我听七哥说,等那块地批下来,他说不定就可以经常回来多常住一段时间。&rdo;阿照的声音里有单纯的喜悦。
而方灯依旧喝粥,仿佛没听见一般。
阿照想了想又说道:&ldo;有时我真盼着姓郑的老太婆早点死了才好。&rdo;
方灯吃了一惊,放下勺子责备道:&ldo;你提这个gān什么?千万别在你七哥面前乱说话。&rdo;
阿照不太服气,&ldo;我不信七哥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抓着那么多东西不肯放手。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有七哥在,他们傅家早沦落成东南亚的小财主了。她活着一天,七哥就要束手束脚的,大家都跟着受气。不过要我看,她也没几年好活了,等她腿一蹬,什么都是七哥说了算,你就可以一起到马来西亚,或者gān脆把公司搬回来,我们就又能和从前一样了,免得七哥老惦记着你,你也……&rdo;
&ldo;你真以为郑太太死了,我们就能和从前一样?&rdo;方灯淡淡地说。
阿照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她的脸上有一种他很少见到的疲惫感。
&ldo;当然,为什么不行。&rdo;
&ldo;想要和从前一样,其实一点也不难,只要他愿意放下手头上已经得到的东西,什么不都和以前一样了吗,问题是他做得到?你又愿意以那样的方式和他一起回到原点吗?&rdo;
阿照轻轻拍了下桌子,&ldo;凭什么呀,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人只有有权有钱,才能不用去看别人脸色,不受傅至时那种小人的气。这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的?&rdo;
方灯悠悠然地想,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吗?如果是,那时她自以为聪明,其实什么都不懂。人很难有真正自由的一天,如傅七所说,越往上爬,就越依赖手里的那根绳子,当他到了一定的高处,就再也没有松开手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