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日母亲笑了许久,说是要帮他去提亲。
嗯,他那日好像也有些高兴过头。
再见时,便是新婚夜。
他在弟弟妹妹的催促下,挑开她的红盖头。
果然听到她惊讶地说,“恩公?”
他当时脑子一热,冲动回了句,“不是恩公,是相公。”
周遭顷刻响起起哄笑声,还有她羞红透了的脸。
后来不久,她便有了身孕,可是他却不能陪在身边,边关告急,他必须立刻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从战场上厮杀结束后,手下的兵递上一封家书。
她辛苦生下了他们的女儿,说是母亲取了乳名,闺名就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取。
宋钰记得自己接到这封家书后,高兴地三天三夜没睡。
再后来,他匆匆回了趟京,看望她和女儿,却没想到这一见,便是最后一面。
“阿莹。”他喊。
“是你吗?”楚氏不敢相信,她胆怯退后两步,不敢靠近,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当初他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她不是没有想过一死百了,去陪他,可每当她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女儿就会用她的小手碰碰她,对她笑。
她还记得,新婚夜那晚,他卸下伪装,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嘚瑟,却不知她早在母亲上门提亲那一日,便知晓他就是那日救自己免于危难的公子。
后来,她努力放下他,做好一辈子守着女儿没有他的心里准备。
他却‘死而复生’了。
楚氏不傻,在短暂的震惊后,她就知道,是真的,他活着回来了。
“阿莹。”宋钰走上前,“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从她嫁予他开始,整整八年,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你既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楚氏哽咽,泪水滑落脸颊。
“我、我——”宋钰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是不是,在外另成家了?”这是楚氏能想到的最糟糕透顶的结果。
“没有!”宋钰急言,“我没有!阿莹,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那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楚氏终于看到他这一头怪异的短发。
宋钰恢复记忆,但也没忘当和尚的那几年发生的事。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笑声。
只见玉湖轩外院墙头上,他的亲妹妹手捧包子坐在上面大口吃着,顾燕急背对着院内,坐在她身旁,一只手提着一屉蒸笼,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稳稳护在她身前。
没办法,谁让顾燕急离不开宋琬,所以哪怕是只能背对着,也要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