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我很少骂脏话,但是这一次憋不住了,我斜了刘思涵一眼,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我说,“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走,今晚我们在一起,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住学校!以后这破地方,就不要回来了!”
刘思涵苦笑,没说什么,开始找衣服穿。她脱下衣服,身上的伤口更明显,说真的,看到她的样子,我就想起被张秀春虐待的时候。
她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后,从柜子下面扯出来一块东西,我一看,是用透明胶站在柜子下面的一团纸,而那纸里包裹的,是几百块钱。刘思涵把钱递给我,请求地说,“小唯,你帮我拿着。”
那一瞬,我尖泛酸。结果钱,上头冰凉冰凉的,一下子凉到我心里去。
那天,我带走了刘思涵,但后来我才知道,她和那个家,是脱离不了关系的。刘思涵的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清醒的时候很聪明,但糊涂的时候连屎都往嘴里塞。刘思涵的爸爸是出了名的赌棍儿,没有女的愿意给他做老婆,他花了两千块就娶了刘思涵的妈妈,但不巧的是,刘思涵的妈妈嫁过来不久就被发现怀了刘思涵,但那孩子,并不是他爸爸的。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说不出来孩子的来源,于是被虐待,要她打掉孩子,但是处于母亲的天性,不管怎么被打,她都护住肚子,最终生下刘思涵。
从此,刘思涵悲惨的人生开始了。
后续的事情刘思涵很少跟我说,但不难想象其中的凄苦。刘思涵说,她妈妈现在住在精神病院里,每个月等着用钱,如果她不出去陪酒赚钱给他爸爸我赌博,她爸就要杀了她妈。
刘思涵说,小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能像你一样潇洒,我妈还需要我。
后来,我再也不劝说刘思涵了。不幸,各有各的不幸。
后来,我们回了刘思涵的宿舍,把她安顿好后张骏的手下打来电话,说事情办妥了,让我们过去。我叫刘思涵好好休息,明天学校见,然后同张骏一起离开。
路上张骏说我多管闲事,她自己走不出来的坑,我怎么拉都没用,但我认为不是,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忍心她在火坑里燃烧。
张骏冷笑,戳着我眉心说,“你比把她想得跟你一样,杨小唯,你们不一样。”
“为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张骏不屑地说,“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是白搭,你听不进去。不过,不管怎样,哥哥都要罩着你。”
下午三点钟,我们到了之前的废旧工厂,张骏的小弟在门口蹲着抽烟,见到张骏,一个个都招呼“骏哥”,有些人我们是见过的,就点头招呼了。进了工厂大门后,空旷的地面上蹲着站着好多人,一行看过去,大约十几个吧,张骏威风凛凛地走在前头。问人说,“人呢?”
小弟说,“在里头呢。”
“拖上来!”张骏走上前,有人擦干净了椅子递上来,但他不坐,让我坐,我不好意思,他白我一眼,“你坐,听话点。”
然后我就坐下了,没一会儿功夫,两个小弟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上来,我一看,可不就是张秀春的哥哥么?只不过现在被打得脸都烂了,青脸肿的不说,还四处都是血。
张骏点燃一根烟,扬眉冷傲地说,“弄盆冷水来。”
“是!”
我看着地上的人,衣服都被抽烂了,血肉模糊,但我一点都不心软,我脑海中全是他们设计我的时候脸上嚣张的表情,还有他抽我的时候颤抖的横肉。
张骏问我,“不想让你沾手,我先替你教训了。一会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道,“切,你早就准备好了,还卖关子,拿出来吧,我看他今天敢不敢喝。”
张骏贼笑,扣了我脑袋一下,“草,瞒不过你,没意思!”
他对边上的人点点头,那人立即递上来一个瓶子,张骏看了一眼,又递给他。
这时,拿冷水的人来了,我看了一眼,水里还浮着冰块,我点了点头,那小弟立即将一整盆水倒在地上,冲着张秀春哥哥的脑袋,好清醒清醒。
这不,一盆水下去,人立即清醒了,动了动,嘴里呜呜咽咽的,像是在骂人,但听不太真切,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眼神抖了抖,想来应该是害怕了。
小弟用脚踹他,问,“清醒了没?没清醒再来一盆?”
站在边上的人都笑了,乌烟瘴气中,全是小混混的面目,不知道张骏在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他立即来了精神,挣扎着做起来,怨怼地看着我说,“原来是你——————-杨小唯,你这个小娘——————”
他没说完,张骏一抬手,一个小弟冲上去一脚踹在他脸上,“大哥面前,好好说话!再骂一句,把你狗日的舌头割下来!”
他这才不敢造次,脸上流血,一滴滴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