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没说是还是不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久违的不确定。
因为昨晚胡闹在先,周医生没再强制要求我住院,换完药裴昀就带我回了家。
这是我复明后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公寓,灰白色调,陈设简单,主人显然是一位单身汉。
唯一的鲜亮色彩在卧室,每天盖在我身上的那床厚厚的毛毯,竟然是浅粉色的。
上面还印着某种卡通兔子图案。
我看看毛毯再看看裴昀,心情有点复杂。
“别看我。”裴昀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粉色兔子?”我问。
裴昀抓了一把头发,似乎有些窘迫,“这是迪士尼评选的最受oga欢迎的卡通形象。”
——我现在终于相信他是一个母胎单身的直a了。
我叹了口气,转头注意到床头柜上立着的相框,“这是什么?”
“?!没什么!”裴昀一步向前扣倒相框,自己堵在床头柜前面。
反应这么大,一定有鬼。
我摊开手掌,“给我看看。”
“别看了……真的没什么……”他目光躲闪。
“……不给看算了。”
我转头走向窗台,迈出半步立马回身,趁裴昀没反应过来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一把夺走了相框。
“苏迟!”裴昀转身抓我。
快要碰到的时候,我作势一倒,“疼……嘶……”
裴昀立马停下动作,手忙脚乱地弯腰扶我,“怎么了,碰到了哪里?”
我故技重施,从他身侧闪过去,逃到安全距离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有什么不能看的。”
“欸……”
裴昀还想阻拦,但我已经翻过了相框。
——里面是一张照片。
不,准确地说,是一张裁剪再拼接的照片。
原图是几年前特别行动处的一张合照,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很少拍照。
那天国安局有个重要会议,我和裴昀都穿了正装。开会回来,我跟两个队员坐在沙发上开黑,裴昀和段翊站在身后不远处谈事。
当时的副处长新买了一台单反,正是三分钟热度的时候,他半蹲在茶几另一边,冲我们打了个响指:“来看镜头!”
于是我们都看过去,就有了这张照片。
而现在,裴昀把其他人剪掉,只留下他和我。
我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了丢在一边,白衬衫挽到小臂,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抱着手机,表情怎么看都有点懵。
裴昀则站在我身后,西装笔挺,甚至还一丝不苟地戴了袖扣和领夹,大概因为在谈正事,目光很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