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是少有的可以带武器面圣的武将,许清墨看着宁远侯离去,瞥了下嘴巴:&ldo;多半又是陛下心里不得劲了,让爹爹去陪他说废话去了!&rdo;
许大娘子看了一眼许清墨,然后说道:&ldo;林娘子可是送走了?&rdo;
&ldo;她所求的,不过就是母子团圆,如今,她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也已经证明了我们宁远侯的清白,自然要送她回去了。&rdo;许清墨走到许大娘子身边坐下,然后将头靠在许大娘子的腿上,&ldo;母亲,林娘子的孩子,毁了容……&rdo;
许大娘子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却也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ldo;世人总说虎毒不食子,可总有那么一些人,连牲口都比不上!&rdo;
许清墨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要知道,男儿脸上有了疤痕,此生便是科举无望,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是被自己的父亲深深地毁掉一条康庄大道,等以后长大了一些,心里难免会有些怨恨的吧!
许大娘子轻轻地摸着许清墨的头:&ldo;人生百态,难免会有一些自私到极致的人,不顾父母子女,不顾黎民百姓,但是也会有心怀大义的人,奉养父母,善待子女,保天下太平。&rdo;
许清墨轻轻站起来:&ldo;母亲是在夸赞父亲吗?&rdo;
&ldo;难道你的父亲不值得我夸赞吗?&rdo;许清墨笑着反问的。
&ldo;可是旁人都觉得父亲很可怕,他们都说父亲,是尸山前的阎王,是杀神,他们只看到父亲杀了很多人,却没有看到父亲,也保护了很多人。&rdo;许清墨看着不远处的烛台,有些无奈的说道。
&ldo;千人千面,不用去在意别人说什么,我们遵从本心,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rdo;许大娘子低头看着许清墨,笑着说道,&ldo;墨墨今日怎么这么多愁善感?&rdo;
许清墨笑了笑:&ldo;倒也不是多愁善感,只是忽然发现,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配,被叫一声父亲的。&rdo;
许大娘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抚摸着许清墨的头发。
宁远侯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皇帝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据说是赏月。
宁远侯一路走过去,抬头看了好几眼,然后忍不住说道:&ldo;我是瞎了吗?这哪里来的月亮?大晚上的出来赏黑天灰云?&rdo;
宫人领着宁远侯往前走:&ldo;陛下心里苦闷,便找了个借口,出来喝酒,不然,总是会有妃嫔来找陛下,搅得陛下不得安宁。&rdo;
宁远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觉得皇帝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是太差了,这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拆穿!
宫人把宁远侯领到了亭子里,摆上了酒杯,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皇帝看着面前的宁远侯:&ldo;上好的女儿红,朕让人去集市上买来的,只是很可惜,不是咱们年轻时候喝的那个酒的味道了。&rdo;
&ldo;以前做酒的老板去世了,去世的时候,都有七十九岁了,难得的高寿了,如今是他的儿子在做酒,也做了有十几年了,可是这个味道,却总是差了一些,手艺还是没到家。&rdo;宁远侯端起酒杯嗅了嗅,&ldo;怎么忽然喝起女儿红了?难不成是你宫里那些琼浆玉酿配不上你了?&rdo;
&ldo;你说话要是能不损人,也就不是你了!&rdo;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ldo;那个时候啊,坐在这张桌上的人,何止我们两个呀?如今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了!&rdo;
&ldo;你是老不死的,我还是青壮年。&rdo;宁远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皇帝语塞:&ldo;你就给朕听着,别接话茬!&rdo;
宁远侯撇嘴。
&ldo;你说,苏州织造的事情,会是太子做的吗?&rdo;皇帝忽然转过话题,&ldo;朱涵,一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吗?&rdo;
宁远侯没有回答。
皇帝有些奇怪的抬头:&ldo;你怎么不说话?&rdo;
宁远侯挑眉:&ldo;不是你自己让我不要说话,别接你的话茬吗?&rdo;
&ldo;你不跟朕抬杠是会死吗?&rdo;皇帝气得恨不得抄起手边的凳子,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
宁远侯见皇帝气急了,才笑了起来:&ldo;太子是不聪明,不是蠢!&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七皇子和孟家的小子,沿着京杭运河,将所有的水贼都抄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挖到半点和太子有关系的事情,可偏偏这位苏州织造,却在入狱以后,和太子扯上了关系,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这件事情啊,和太子反倒没什么关系。&rdo;宁远侯给皇帝倒满了酒。
皇帝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
&ldo;陛下以往最是相信太子的,这一次这么明显的一个陷害手段,陛下反倒看不出来了?&rdo;宁远侯抬头看向皇帝,&ldo;陛下,是对太子失望了吗?&rdo;
&ldo;太子并非帝王之相,其实朕一直都知道这个事情,只是朕一直不肯承认罢了!&rdo;皇帝看着面前的酒,目光凄凉。
宁远侯看着皇帝半晌,只是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皇帝面前的那个杯子,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第302章与虎谋皮
&ldo;孝文,这么多年,许大娘子一直都没有给你生过一个孩子,如今她怀了孩子,你心里对风吟,可有愧疚之心?&rdo;皇帝看着宁远侯,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