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越渐强烈的气场,本就忐忑的两个小婢女都瑟缩起肩,将头埋得更低,生怕火上浇油。
国公长年征战在外,长公主殿下只世子一个孩子,自是将他看得很重,给予厚望。
但凡有碍世子,惹世子不快的,她都不会容忍。
只有程姑娘是个让人不解的例外。
绕过屏风,裴屿舟停下脚步站在与它齐平的位置,少见的冷着极为英俊的面庞,沉声问:“苏嬷嬷,昨晚谁带程若梨过来的?”
虽还不到十八岁,但裴屿舟身形已是修长健实,这般随意站着气势上便胜过大多人。
更何况他还在长公主身边长大,身上多少也有些她的影子。
不过苏嬷嬷是从皇宫出来的,便是圣上她都见过许多次,裴屿舟毕竟初露锋芒,还不足以让她感到畏惧。
短暂的惊讶过后,苏嬷嬷便从容地低眉敛目,平静道:“回世子,是程姑娘自己过来的。”
少年神色未变,漆黑的瞳孔中却起了波涛。
此刻还是清晨,风中凉意尤甚,让气氛越发凝冽刺骨。
“她是怎么睡到我床上的。”
裴屿舟的话音未落,捧着洗漱用品的两个婢女便微不可见地向后缩了缩。
尽管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垂在两侧的手攥了起来,少年再一次垂眸看向站在婢女前面,与他不过两步之距的苏嬷嬷。
从他记事起这位嬷嬷就在身边照顾,他本不想怀疑她。
所以此刻裴屿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给她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而苏嬷嬷又怎会不明白,可那终究是裴屿舟的猜测,她否认他也无计可施。
更何况他必然很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授意。
“姑娘约莫是乏了,便在您榻上小憩。”
年近五十的老人一直从容不迫,若不是裴屿舟心里已有决断,只怕便要被她蒙蔽。
盯着眼前的老奴看了一阵,少年竟有些想笑。
所以他也懒得收敛,直接扬起唇角笑出了声,并不是大笑,反而透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沉闷。
“世子殿下——”
“今日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
转过身,少年修长挺拔的背影很快又消失在屏风后。
苏嬷嬷终于抬起了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屏风旁裴屿舟站过的地方看了片刻,接着才将手中崭新的衣物放下,带着两个婢女离开。
回到内屋的少年来到床边,俯身拿起他一直放在枕旁,靠床里侧的锦盒。
轻轻打开,他取出了最上面的一封信。
这些是父亲英国公自边关寄给他的,大多寥寥数语,督促他习武,读书,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