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连持点头,而后看向佟林身后的人,封连持觉有些眼熟。
等一直低着头的谭孝,颤颤问候了声,“封相”,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再迅速低头时,封连持认出是东昌侯的小儿子谭孝。
封连持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里?”
谭孝自然不敢说话,佟林应声,“陛下要见谭二公子。”
封连持和娄金清对视一眼,都不由想起半年前,陛下在殿中不冷不热,面无表情问的东昌侯那句,“你的小儿子是你管,还是朕来管?”
东昌侯当即吓得应声,“微臣定会严加管束。”
后来是听说东昌侯将谭孝送到王家禁足,这半年时间里,也确实没在京中多听到谭孝的消息。
眼下陛下才醒,第一个要见的人,竟是谭孝?
谭孝什么德行,京中都有耳闻,东昌侯拿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头疼。当下,陛下召见,谭孝又是一幅哆哆嗦嗦的模样,只怕是又惹了祸事,触怒了天颜……
“去吧。”封连持不置可否。
佟林和谭孝都拱手行礼先行,娄金清也同封连持行礼。
听闻佟林和娄太医来,大监又出了寝殿。
大监看了谭孝一眼,吩咐道,“陛下昨日说了,今日二公子来,便先在殿外跪着,等陛下得空,便宣二公子到殿中说话……”
一听便是文帝的语气。
这话里分明带了恼意,谭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低头跪下,不敢多吱声。
大监“和颜悦色”瞥了他一眼,这才恭敬朝娄金清道,“娄太医,陛下还歇着,您随奴家到偏厅等候。”
娄金清应好。
大监领了谭孝去寝殿一侧偏殿。
眼下才卯初,日头才刚升起来,谭孝只觉地上冰凉,跪得有些恼火。
他平日就在爹娘面前跪惯了的,每次都有府中的人提前知会他一声,他便往裤腿里带些跪着容易的东西。昨日听说陛下要见他,还是陛下身边的佟侍卫亲自来的,他吓得腿软,连膝盖上准备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就和佟侍卫一道来了文山。
谭孝才跪了稍许,就觉有些跪不住。
大监从偏殿折回,正好见谭孝在扭,握拳轻咳一声。
谭孝果真不敢动弹了,大监经过时,耐心叮嘱道,“二公子,你得跪好了,陛下昨日不是很高兴,又特意嘱咐了二公子在殿外跪着,二公子这幅模样,陛下差人来看,怕是要恼。”
谭孝额头上冷汗直流,只得一面跪端正了,一面连连点头,“多谢公公。”
大监满意笑了笑,这才折回寝殿中。
等到殿门口时,又朝殿门口值守的内侍官叮嘱道,“盯紧了,这祖宗要是不老实,乱动或偷懒什么的,就多吓唬提点些,今日指不定要跪多长时候……”
内侍官会意应声。
谭孝果真如大监说的,见大监前脚转身离开,他又正好跪得腿麻,便想偷懒,从端正跪着变成跪坐在双腿上省力,内侍官上前‘提点’,谭孝一个哆嗦,赶紧跪直了,这才信了,陛下真是让人盯着他的。
谭孝心中既委屈又恼火,京中这么多子弟,不知陛下怎么老盯着他,早前也就罢了,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惹恼了陛下?
这半年他一直在王家,从王家回侯府的一路也都老实憋着,也就回了侯府盯上了楚洛……
思及此处,谭孝背后一僵,当不是楚洛的事情吧!
谭孝吓得赶紧咽了咽口水,额头上的冷汗都似要冒出来,这要是抓个现行,陛下开口,爹怕是要打死他,但是,谭孝轻“嘶”一声,不对啊,他打楚洛主意的事这么隐秘,陛下怎么知晓?
谭孝宽心,应是早前的事陛下还在气头上,听说他回侯府了,才让他来行宫看看他‘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