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在黑暗中等了很久,那咔嚓声也没有再响起。
是发现了自己?还是拿够了星蕴石走了?
容与不知道。他尝试用魔息往来路的通道上试探过去,可却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容与心里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有人在更后面追上了这个小偷,然后杀了对方。
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讲得通。
容与又等了一会,身后依然没有任何声息传来,他用魔息在通道上画了一个魔阵。这是有一个非常简单也没有什么功效的阵法,一旦有人强行通过,魔阵就会破碎。
而容与的魔息会感应到。
做完这些,容与就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这一次他维系着自己的魔息运转,就这样像通道的最深处前行。
这条通路一直往下,走了没有多久,容与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有些腐臭的味道,这股味道很淡,不像是什么动物之类的腐败味道,倒像是某些矿石混合燃烧的气味。
而容与头顶的甬道也变得狭长又高起来,从平整的甬道到起伏不平,脚下也变得有些粘腻潮湿。
这里不再是人工开凿的甬道,而是一条不知道何时形成的地下坑洞,坑洞大概有两层,往下看去,有一排手臂粗细的鲸鱼油灌注的火把,每隔数丈就点燃一根,一路通向底部。
在最下面的地方,有个圆形的深坑,周围有一圈火把在燃烧。
不过距离太远,容与看不清下面具体的情况。
在有光亮的照明的地方,有一些简单开凿出来的台阶,可以顺着下去。
其实以修士们的能力,就算是光滑如镜的山壁,也难不住他们的。容与强忍着心底的焦虑,顺着火把往下层坑洞爬去。
在火把照耀不到的对面山壁上,似乎有不少石笋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
在火把光影的投射下,仿佛正在起舞的妖魔一般。
容与收敛了心神,一步步往下走。
他走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区区两层楼高的坑洞,也不过数息之间就到了底。
在地下有一圈浅浅的水渠一样的沟。里面还有一个巴掌深的水,绕着坑底一整圈。水沟不算宽,不到半尺的样子,连三岁的孩童也能抬脚跨过去。
而绕着水渠,数枚小儿手臂粗的鲸鱼油火把就插在周围的山壁上。
在那圈水渠正中间的石台上,有一层一层,宛若梯田一样的台子,每一层都有细细的水流不断缓缓的流到下一层,最终流进外面的沟渠里。
而石台最上层的有蒲团大的台面上,盘膝坐着一个闭目垂发的女人。
容与对她的样子极为熟悉,正是天魔女。
容与站在沟渠外,无声的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眼泪不能遏制的从容与的眼中留出,滴落到了下面的地面上,深入石缝不见了踪迹。
天魔女依然六感全封,她的面容平静无恙,双腿盘膝坐在石台上,不知道那石台本身有泉眼还是下面设置了什么聚水阵法。
总之,有小股的清水不断的涌到下面的石台上,她的双膝和下半身都浸泡在石台聚集的浅水池中。
这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天魔女微微合拢放在身前的双臂上,有两道醒目、狰狞又粗大的血红色符纹,它们蜿蜒的盘旋在天魔女的双臂之上,仿佛是两条不断在吸血的蛇,微微鼓起,色泽诡异。
而天魔女腹部,高高的隆起,就好像怀胎十月的妇人那样,又大又圆的隆起。虽然在那肚皮的外面有薄薄的衣服盖在上面,可那肚皮下面不断涌动的东西,不时的就顶起了天魔女的衣襟,这里凸起一个包,哪里拱出一个团,十分明显。
容与握紧拳头,狠狠用牙齿咬在了自己的手上,用力。
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容与的口中蔓延开来,他痛苦的难以自抑,心口仿佛被噬心蛊大口的啃食着。
容与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大宫主把天魔女,做成了蛊母。
而他,回来晚了。
难以描述的懊悔反复的凌迟着容与,他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用手狠狠的抠进自己的头皮,然后拼命的拉扯。
一大缕头发被容与硬生生扯了下来,那种头皮都要被扯掉的剧痛并不能缓解容与心中的懊恼和悔过。
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