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修有恃无恐的看着崇睿,等着他做出选择。
崇义咬牙,恨不能扑上去咬赵文修一口,他急切的说:“三哥,你不要信他,不要管我们,杀了赵文修,这天下就太平了。”
呵呵!
赵文修说:“他不会,因为他是个伪君子,为了他维护他的形象,他一定会救你们!”
阿弥陀佛!
明觉大师打了个稽首,他眸色蔼蔼的看着崇睿:“睿儿,你可知,君王要成就天下,须有白骨累累抬着他一路往上,这路又孤寂又艰难,原本我以为你会走得这般孤单,可有子衿陪着你,不管是你母亲,还是我与赵姑娘,我们都安心。”
这是明觉大师第一次这般称呼崇睿,像对自己的孩子那般,充满爱怜。
马背上的崇睿与子衿互看一眼,崇睿下马,而后将子衿抱下来,两人携手跪在赵倾颜与明觉大师面前,躬身不言。
“赵姑娘真好,你与怜素的孩子,最终还是走到一起了,他们能走到这一步,我们下去,也有脸去见怜素了。”
明觉没再看跪在地上的崇睿与子衿,他看着赵倾颜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期盼,等了二十几年,终于要相见的期盼。
“大师,我会救你们!”崇睿终于开口,可嗓音却有些许哽咽。
呵呵!
“孩子,你就是太重义,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今日不管你放手与否,我们都是要死的,既然都是要死,我老秃驴便先走一步,能成全你,多好!”
像明觉这样的世外高人,他对生死,看得原本就比别人淡然,何况,对他而言,苟延残喘这些年,若只是为了成就崇睿的此刻,那他何乐不为?
“不,只要是我在乎的,我都会救,你们都会活着的!”崇睿看着挟持明觉的那人,眸色森森。
“陛下,大师中毒了!”子衿看着明觉的脸,又看了看那个黑衣人,接着小声的说:“挟持他的人,是个用毒的高手。”
崇睿挑眉,凉声说:“若不是有过人的本领,他如何能制住大师?”
赵文修癫狂大笑:“崇睿,现在你是鱼肉,我乃刀俎,原本我想先从那些老百姓下手,可这老秃驴实在是多嘴,我看,便从他先下手吧!”
赵文修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忽然紧紧的握住剑柄,只要他稍微用力,明觉大师便能命断当场。
可明觉却依旧笑着,他笑着看赵倾颜:“赵姑娘,你要记得,你答应过的,要将我葬在怜素身边,我,先走一步了,她在柳树下,等了我太久,太久!”
说罢,明觉忽然出手,伸出两个手指紧紧的夹着黑衣人的剑刃,狠狠一用力,生生将剑折断,握住那截断剑,便往黑衣人喉结处扎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崇睿飞扑过去,大喝一声:“不要!”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断剑割破了明觉大师的喉咙,赵文修见崇睿扑上来,抓着赵倾颜便往后退,崇睿的剑快如闪电的朝黑衣人劈过去,那黑衣人只看见一阵白茫茫的光,接着便觉得天旋地转。
他的头,像球一般从台阶上滚下来,一直滚到下面平台上才停下来,崇睿抱着明觉大师便飞了回去。
那黑衣人没有了头的身子,在崇睿身后轰然倒下。
“好!睿王爷好样的!”那些人质中,有人爆发出喝彩声,接着更多的人发出掌声。
“不要啊!”赵倾颜被赵文修紧紧的扼住脖子,可她却决绝的要扑过去。
无奈,她在赵文修手里,哪里都去不了。
崇睿将明觉大师抱过来,张桐等人便即刻拔剑将崇睿他们三人护在中间。
明觉的大动脉被那杀手割破,正泊泊的往外冒着血,子衿急忙拿金疮药出来要给明觉治伤,明觉握着子衿的手摇头。
“不必了,死亡对我而言,是解脱,睿儿啊,我多希望我与你母亲未曾错过,若我们未曾错过,现在的你或许只是闲云野鹤,与子衿琴棋书画觅得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看小桥流水,看云卷云舒,多好!”
啊!
崇睿将明觉抱在怀里,仰天长啸:“您不要离开我,母亲将您留在我身边,就是希望我不至于没有亲人没有长者关心。”
“睿儿,人生聚散终有时,不管我们去了哪里,都会守着你们,你们要好好的。你附耳过来,我与你说。”明觉忍住剧痛,在崇睿耳边小声的说:“孩子,赵文修的命门在胸口处,还有千万不要让他逃走,他若逃走,生灵涂炭,一定要将他狙杀在此地,一旦离开此地,你便抓他不住了,这些年,他在京都挖了大大小小数百条逃离的密道。”
这些,都是明觉用生命去打探到的。
“好,我听您的,您先让子衿给您治伤。”自记事以来,这是崇睿第二次落泪,他滚烫的泪砸在明觉的手背上,明觉竟欣慰的笑了。
他伸手将崇睿的手拉过来,与子衿的手交握在一处,幽幽一叹:“彼岸花,开彼岸,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花叶不相见,生生相错,你们千万要相守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