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奴婢来给睿王妃净面。”崇景握着子衿的手挡在榻前,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出口。
“给本宫,你下去吧!”崇景接过锦帕,认真而又缓慢的给子衿净面,然后是手指,整个过程,他没有一丝烦乱,一直很细心。
末了,他将巾帕丢回铜盆之中,“叮当”一声,惊醒了熟睡之中的子归,子归咿咿呀呀的哭闹不休,崇景进来时便已经将奶娘宫女全部打发走,一时间他拿子归一点办法都没有。
子衿沉睡的十来天里,子归倒是日日胃口奇好,三个奶娘奶他一人,都不够他吃。
看着已经长开来变得肉嘟嘟白生生的子归,崇景咬着牙,要十分克制才能止住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子归瞪着小短腿哭得撕心裂肺,崇景实在是被吵得烦了,只得伸手去抱他,可是刚出生的奶娃娃软乎乎的,他不会抱,一闪神差点便将子归掉下来,可子归却觉得像是有人在陪他玩,笑得梨窝浅浅。
他那笑,直击崇景灵魂深处。
崇景伸手戳了戳子归的小酒窝,“小混蛋,谁许你跟她长得像的?”
是的,长开来的子归,长得很像子衿,尤其是那梨涡浅浅的模样,简直就是将子衿的梨涡搬到他脸上一般。
子归一个婴孩,他哪里知道大人对他喜欢不喜欢,只觉得有人抱着,便软趴趴窝在崇景怀里,睡得惬意悠然。
崇景难以克制的亲吻了一下子归肉嘟嘟的小脸,那嫩滑弹润的触感,让他愁肠百结的抱怨,“你要是我跟她的儿子,该有多好!”
崇景抱了子归一会儿,而后便将他放下来,转身对着子衿说,“他长得很像你,喜欢笑,就是太能吃,你醒来吧,你睡得够久了,再不醒来,可就要下雪了。”
“何絮儿死了,她为了帮崇睿最后一把,竟然不顾一切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你知道么,看到有人甘愿替崇睿去死,我就忍不住嫉妒他,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只爱他一个人,明明他与我一样,一直都在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嫡。”
崇景苦涩的勾唇,“不,或许你们都觉得我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殿下,礼王府有动静了,您要去瞅瞅么?”张公公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来,听到崇景心头一紧,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动手了。
“知道了!”崇景不舍的将子衿的手放下,而后柔声说,“我明日在来看你!”
崇景离去后没多久,值夜的奶娘便进来,守着子衿与子归打盹。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青山老人神出鬼没,快如闪电的出手,将所有监视子衿的暗卫,明卫还有奶娘都弄晕,然后拿鼻烟壶在子衿鼻子下晃了几圈,趁子衿打喷嚏之前,将她的嘴捂住。
“别出声,轻轻的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子衿被捂住口鼻,只能点头,表示她已经全然清醒,青山老人这才将她放开。
子衿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先抱子归,“师傅,我怎么觉得他又好看了些?”
子衿眼里全是母性的温柔,看子归的眼神也温柔如水,她轻轻的将子归放到榻上,细心的替他探脉。
“谢天谢地,虽然怀着他的时候,便没有顺利过,又遭受这样大的劫难,可我们子归却好健康,您看这小胳膊,跟大馒头似的,多可爱!”
“嘿嘿,现在是好看多了,刚生下来那日,我还以为抱错孩子了,那小样真是丑。”想起初见子归的样子,青山老人依旧觉得一阵恶寒。
青山老人拧了子归的脸一把,笑着说,“不过这小子太能吃了。三个奶娘,那是个个都苦不堪言。”
听到青山老人的话,子衿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她当初那样子,不就是子归日后最好的写照么?
“只是,我要告诉你一个该不该称为好消息的消息!”青山老人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此事该告诉子衿为好。
“何絮儿死了,是么?”说起何絮儿,子衿脸上初为人母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子衿悠悠一叹,淡声说,“她与王爷青梅竹马,为了王爷入宫为妃,苦苦挣扎数年,现在又是为了王爷而死,只是她到底为何要死呢,不是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脱身的么?”
迷迷糊糊间,子衿听到崇景与她说的话,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何絮儿选择已死来助崇睿。
“哎!那日早朝时崇景小儿怂恿皇帝让郭全福全力攻打崇睿,而后与皇帝说,要以淫乱后宫的罪名给崇睿罪加一等,何家人得到消息后,劝她离开来着,可她竟没有离开。而是站上城楼,细数崇景罪状,为崇睿赢得民心,只是可惜了她,当场便死了。”
子衿沉默良久之后,忧心忡忡的说,“王爷应当会很难过吧!”
“我不知他难不难过,但是何光远定然是心如刀割的,儿媳妇,眼看着就要下雪了,若是再不让他们离开,只怕山洞之中越来越冷,你母亲怕是熬不住的!”
“师父,今夜劳烦您先去将芷水接出来,这几日,我身体也好了许多了,这些日子,崇景一定忙着收拾崇礼,这是我们的机会。”
子衿没敢推开窗,可是却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子归毕竟不足月,若是真在寒冬远行,对他而言,还是太过危险。
“好。你躺好,将药吃下,我去将芷水带走,这几日我们便着手,尽快离开京都!”青山老人说罢,便拿了避息的药给子衿服下,并细心的帮子衿整理好被角,确定没有丝毫破绽之后,才离开。
青山老人离去后,特意去了一趟赵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