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只觉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窜到脑门顶,她猛地摔开他的手,“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一个傻子,去耍猴戏一般任你取乐?”
“不是。”祁渊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是在关府的园子才认出你,之前的错已铸成,我怕你不原谅我,才不敢告诉你。”
他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气息越发地微弱了,他的手被她摔下来,搁在她脚边,他想去触碰她的脚,拼尽了力气,也只动了动手指,手已无力移动。
“阿沅,原谅我。”他哀哀道。
“不原谅!”陆芷沅捂着耳朵大声嘶吼,“我不会原谅你的。”
祁渊眼中的光暗淡下来,“我做错太多,罪有应得,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你快走,好好活下去。”
陆芷沅起来,往洞口冲去,很快就消失了。
祁渊闭上眼睛,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阿沅,对不起,若有来世,我再向你赎罪。
风从洞口灌了进来,很冷。
祁渊身上是滚热的,但身子却克制不住地颤抖,他能明显感受到每哆嗦一下,身子就冷一分。
他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洞顶的石壁,左腰的伤口初时还是感到痛的,身子冷了之后,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准备要死了吗?
他呆滞的目光转向洞口。
雨停了,外头天光明耀,暗沉沉的云散去,露出碧蓝的苍穹。
不下雨,她就能走得快一些,也不知长风和李怀山他们找到哪里
了?但愿天黑前能遇到她,要不然她独自一人在山里过夜,不知多害怕。
他望着苍穹上的蓝,望久了,那蓝渐渐变淡,变轻,变成了碧桐书院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身上的浅青素袍。
“阿沅。”
他喃喃低语,嘴角噙着一丝笑,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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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禁苑后边的落英园,每年九月菊花盛放时,宫里都会选个晴好的日子,帝后带着众臣与家眷,观菊赏秋。
“阿羽姑姑。”关羽舒同阿娘林氏刚走进落英园,庄宜就向她跑了过来,乳娘和丫鬟紧张地跟在后面。
关羽舒蹲下抱起她,往她后面看,“你阿娘呢?”
“阿娘和外祖母在那边说话。”庄宜遥遥指着远处的一群人。
关羽舒望过去,楚珮容站在一处花架前,含笑不语,她面前的冯夫人正和几个夫人说得高兴,脸上笑得如旁边绽放的菊花一般。
丝雨找了过来,看到庄宜和关羽舒在一处,方松了口气:“姑娘,您一下就跑没影了,您吓坏奴婢。”
“你去跟王妃说,庄宜跟我一处玩呢,请她放心。”关羽舒对丝雨道,抱着庄宜左右望着,看到陈莹向她招手,便走了过去。
陈莹和几个年轻人在一处僻静的小敞厅,后边是御池,风吹皱了池面,在秋日下泛着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