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不乏对她心怀恶意的人,私下里说她是个职业的“捞女”。然而钟弥对她从来都讨厌不起来,相反,还奇怪地觉得她身上神秘的特质很迷人。
次日她们约在了一家小酒馆。
夏悠悠听蓝朵喊她“夏老师”,想绷住,还是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钟弥,我记得你是个乖乖学生,怎么突然想……”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我缺钱。”钟弥心虚地说,“打工来钱太慢了,温徒是个有钱人,长得还不难看。”
她不能让夏悠悠知道,那是阮宥让她去做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蓝朵帮着说话:“对啊,钟弥是学摄影的,器材很烧钱。”
夏悠悠信服了这个理由,手指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吮了两口吸管。
“钟弥,你会讲故事吗?”
“讲故事?”
“嗯,可以是你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是你编的。”夏悠悠见她一脸懵懂,便捋了捋头发坐好,招手叫来服务生,“可以借我一支笔吗?”
服务生去吧台拿来了一支,夏悠悠说了声谢谢,便握住了钟弥的左手。
圆珠笔尖落在手腕上的时候,钟弥很吃惊,却没有制止,夏悠悠在她手腕背面先画了一个圆圈。
“我父亲去世得早,我是妈妈一个人养大的,她没有改嫁,一辈子活在爸爸留给她的回忆里。那时候我们过得很困难,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在我妈下岗的第二年,我们不仅是交不起学费,连饭都吃不上了。”
夏悠悠边画边说,圆圈里画上了刻度,画上了指针,钟弥这才发现她是在画一个表盘。
“我妈卖了最后一样爸爸送给她的东西,结婚的时候买的一块表,靠着那点钱,我们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后来日子慢慢好了起来。那一年她过生日,哭得很伤心,我就像现在这样,在她的手上画了一块。”
夏悠悠画完了表盘,接着画表带,细心地画了一道又一道的杠。
“我说妈妈,那块表以后我会给你买回来,比爸爸买的那一块还要好。”
一只歪歪扭扭的手表在钟弥的手上完工,夏悠悠却依然握着她的手背,她再往夏悠悠的手腕上看,那里戴着一块耀眼的百达翡丽。
“说完这个故事,我就得到了这个礼物。”夏悠悠说。
她的手很小,柔若无骨,轻轻地抓着钟弥,淡淡的香水味道攀过来,钟弥觉得她像个妖精。
“这是真的,还是你编的?”蓝朵问。
夏悠悠腼腆地一笑:“重要吗?”
蓝朵听得一愣一愣:“所以说,重点是引起对方的同情对吗?”
“你没听明白,”夏悠悠说,“说故事是交心的过程,人总是愿意听你不为人知的一面,掌握你的秘密,这样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让你们产生联系,这个过程叫做羁绊。但这些还不够。”
夏悠悠说这话的时候,钟弥整个人是呆滞的,电石火光之间,想起了在阮黎安的寿宴上,温徒凑近她的耳朵,悄悄地对她说着,他讨厌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