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夕阳是如何无趣地垂死挣扎,做足了无谓的抵抗,只为了成就最?后一刻濒临死亡的至美。
楚韶以前觉得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只有在处于将死未死,即将化作灰烬的瞬息——那样残破充满凌虐的美,才足以让人铭记。
可如今,她看着徘徊在死亡之间的夕阳,却皱起了眉。
因为萧瑾不在这里,所?以她好像暂时失去了耐心观看的兴趣。
相?反,楚韶的内心多出了另一种情绪,出于对?自?己的了解,她觉得大概是烦躁。
不过还好,只是烦躁而已,无伤大雅。
然而跟楚韶一起待在厢房里的银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看着王妃娘娘一边观赏着日暮苍茫,一边拿起墙上悬挂的无名剑,放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
握住剑柄的指节白皙纤长,唇边的笑容也极其柔美。
只不过那只看起来根本拎不起重物的手,却十分?随意?地将银剑从鞘中抽出,碰撞出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剑鸣。
“铮——”
听着这声剑鸣,银朱的心颤了颤,大气也不敢喘。
楚韶身为始作俑者,却没有低头去看手中的无名剑,仍是含笑欣赏着白马寺的夕照。
半晌,才轻轻地问:“殿下还在与?昭阳长公主商谈要事么?”
“回王妃娘娘的话,奴婢只是遵从殿下的吩咐,将您护送至厢房内,至于其他事……奴婢实在不知。”
银朱说的是实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在楚韶面前说出实话,她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这样啊。”
楚韶应了一声,继续把玩起了剑。
在她手中,这把绝世名剑像是一副差强人意?的玩具。
时而出鞘,时而归鞘,只在楚韶一念之间。
如此反复几来回,最?终定在了出鞘半截的状态。
透过镌刻着银蓝色花纹的剑身,楚韶看见了自?己的脸,以及唇角刻意?扬起的弧度。
她盯着那张面容看了许久,微微偏过头,问身旁的银朱:“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银朱愣住了。
呆了一会儿,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王妃娘娘,您当然好看啊。”
“我有多好看?”楚韶又问。
银朱坦诚地说:“王妃娘娘是奴婢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楚韶盯着经由剑身曲面映出的面容,还是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