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偶尔的夜晚,他在黑暗中,抱紧我。
我的身体失去了抗拒的能力。
想起那些照片,我会心疼地在黑暗中大哭起来,常只是沉默着搂住我。他也知道现在的我们只能用身体来交流。
1996年9月5日晴
周姐在看报纸,看到我,却突然折起报纸,扔到垃圾篓里了。
每天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周姐说。
我故意冲她点点头。
我在垃圾堆里找到那张报纸,上面用很大的版面报导了一场盛大的商业聚会。成功的商人们各自携带女伴参加。那些女伴们各个风姿卓越,而常的女伴是小宜,照片上,他们俩正在翩然起舞。
也许这是我的报应。
1996年4月12日晴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我看不到太阳的光芒。
于是我沉醉于梵高的星星和月亮。
一直就这样沉睡下去吧。
1998年7月8日晴
我在月亮上奔跑,寻找着梵高,两个穿白色衣服的人过来,把我摁在床上,把尖尖的针刺进我的手臂,我疼的尖叫起来。
那两个人终于走了,小远蹲在床边,摸着我被针扎过的地方,流泪了。
妈妈,很疼吧,不然也不会叫那么大声。
孩子,疼的不是这里,而是这里,我摸着自己的胸口道。
妈妈,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这样对你了。
我听见他们父子的争执。
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为什么。
孩子,你不要管,只需要安心学习,另外不要再过分迷恋漫画了。
我偏要。
你……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突然想逃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常俯下身,说,小颜,你要乖,小远也开始变得不听话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然后,他吻了我的额头,吻过的地方一片冰凉。
2000年7月23日晴
我一直奔跑着,却被人拦住。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在常的指挥下把我送进地狱。我看到小远发了疯地似地阻拦他们,爸爸,不要把妈妈送去精神病院,妈妈只需要静养就会好的,爸爸,我以后会照顾妈妈,不让她给你带来麻烦,爸爸!
孩子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可怜的孩子。
我称为地狱的地方,他们叫做精神病院,难道我的脑袋真的出了问题。
为了证明我的脑袋是正常的,我向小远招招手,小远过来了,我对他说,小远,要乖,要听爸爸的话,妈妈不会在那里很久的,妈妈会努力好起来,但是小远要记得来看妈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