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叔叔……”
白衣女子——亦即平西王府千金,赵明月,此刻紧紧攥住了赵二的手臂。
未语泪先流,她哭得几乎抬不起肩,每说一个字,便忍不住地哽咽。
赵二明显亦被她哭得乱了阵脚,不停地问:“发生什么了?”
他说:“阿蛮,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将军呢?可是将军命人护送你前来?上京城中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这般狼狈!”
他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仔细听,那说话的声音却同样止不住地颤抖。
问到最后,鼻尖似乎嗅到某种味道,他望向赵明月身后的布包,脸色一瞬苍白。
再开口时,便几乎是怒吼了:“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阿爹……”
闻言,赵明月终于抽噎着停住了哭声。
“阿爹,被他们逼死了。”她说。
少女满脸是泪,众目睽睽之下,她颤抖着手,解下了紧紧绑在自己背后的布包。
“他们逼我嫁给……九皇子,我不愿意,阿爹也不愿让我嫁给那般嗜杀狠辣之人。可是,所有人……都在逼我们,我们被关在王府中寸步难出,所有的暗卫都死了!连赵韬也死了!”
赵韬是赵二的远房侄儿,闻听此事,他脸上顿时一阵失神。
可紧跟着。
那失神便被更加不敢相信,痛彻心扉的表情取代。
赵明月说:“那九皇子性情残暴悖劣,更是险些杀了我和阿爹——!”
“阿爹气愤不已,却被他们害得身患重病,到最后……连,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自知木已成舟,无力转圜,可他是那般个性刚烈之人,最后,为换得我一线生机,竟……自刎而死!”
自刎,而死。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连一贯冷静的赵五,脸上亦瞬间褪去所有血色,一阵地转天旋下,趔趄着退了半步。
而赵二一动不动,只木然地看着赵明月揭开手中布包,露出里头的四方锦盒。
“我、赵二叔叔,赵五叔叔,”她又一次哭出声来,“侄女无能,我,我没法把阿爹的身子带出来,我……只有这些了,我只想让阿爹能回到辽西,入土为安……”
那锦盒中,散发出一股几欲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再没人比赵二赵五更清楚,这味道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将军,战无不胜的平西王。
带领他们攻下辽西,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恩同再造、万世难偿的主公,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只腐烂的头颅。
赵二静静听着赵明月的哭诉,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住那只锦盒。
他的手,仿佛有千斤沉重,抬不起来,无法动弹。
一片苍茫间,他只听见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啜泣响起。
到最后,这哭声甚至再难压抑地响成一片,震彻云霄——
可他仍然哭不出来。
脑海中,只反反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
将军死了。
被那些贪心不足的王孙贵族们害死,死无全尸,身躯腐烂。
若不偿命,岂能解恨?
若不让他们以命抵命,他如何向翘首盼望着将军归来的辽西子民交代?
恨意令胸腔鼓胀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双目赤红,几次张嘴亦无法言语,末了,竟是趔趄着喷出一口鲜血来。
赵五闻声回神,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