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却没有反应,紧闭着的眼尾沁出泪水。她在哽咽,语序颠倒。
“走……”
“你会死的。”
“别来……”
婢女打水回来,禾谷擦着眼泪,挤了帕子给她擦汗。
终于,这一夜带着血和泪熬到头。
天明的时候,禾谷爬起来跑到门边,恨恨推开杜黎,在杜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飞奔出去,寻找付玉宵。
途中遇见麟园的管家,管家听了她的话,只摇头道:“侯爷刚走。”
禾谷心中绝望,立刻追出去。
好在终于在偌大的麟园门口看见了付玉宵的马车。
彼时,男人高大身影正立在马车边,矜贵不可方物。
那站在他身边,一颦一笑温和柔婉的,不正是江听音么?
禾谷暗中皱眉,想也不想,奔到付玉宵身边,“侯爷!”
“我已让人联系皇姑母,一定能找到青娘……”江听音转头看见禾谷,话音骤顿,笑容逐渐消失。
付玉宵看向禾谷,眉眼顿冷,“秦如眉怎么了。”
禾谷急切道,“姑娘做了一夜的噩梦,求侯爷去看看。”
江听音身后的云娥眼睛一瞪,劈头盖脸道,“做个噩梦罢了,有什么干系。侯爷事务繁多,这番时间紧迫正要出门,哪有时间去看你们姑娘?”
付玉宵视线淡淡碾过她,云娥陡然僵住,畏惧地闭上嘴,缩了回去。
江听音预感不好,阻拦道:“阿昼,你今日……”
话还未说完,付玉宵已迈步回去,身影迅疾,只留下一句。
“和铭川他们说,今日商议推迟些。”
禾谷面露欢喜,也飞快跟了进去。
江听音浑身僵硬,站在马车边,面上一动不动,却几乎咬碎牙关。
穿过层层院落,途中,衔青低声问道,“秦姑娘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会做噩梦。”
禾谷摇头,“我也不知,但大抵和侯爷有关。”
衔青追问道:“秦姑娘可有说什么?”
禾谷努力回想着,“姑娘好像说了什么,不要去之类的话。”
衔青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震然。
人在梦中呓语之言皆真,即便忘记过往,可一些深入骨髓的记忆也会在无意识中透露而出。这话的意思……难道秦姑娘当初并非想害侯爷?
禾谷察觉他异常,不由疑惑地看他,“怎么了吗?这话有什么不妥?”
衔青忙摇头,“没什么。”
付玉宵走进屋子前,扫了杜黎一眼,杜黎背后发凉,咬牙扑通跪下,一声不吭。
秦如眉已经醒了,她未挽发,靠坐在床头,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前,蜷长的睫半垂着,澈然的瞳孔没有聚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