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费总,也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告诉了你我在灯红做了什么,就绝不干涉我。&rdo;陶树反驳。
&ldo;一码归一码,你答应你的,我答应我的呀。&rdo;费时宇说着就打开了手机,调出了一段录音,摘下一边耳机塞进了陶树的耳朵。
陶树起先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直到费时宇的手在进度条上划到一个地方开始播放。
&ldo;……费总,你不是要睡我吗,我跟你睡,我也保证不会干扰你那无论是什么的计划,睡了,你就不要再干涉我在灯红究竟干什么了,行吗……&rdo;
&ldo;你录音!&rdo;陶树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耳朵被烫了,条件反射地扯下耳朵上的耳机,气得直要从座位上蹦起来八丈高,头顶直接撞到了车顶,&ldo;咚&rdo;的一声,听起来就很疼。
陶树双手抱头蜷缩起来,眼泪都疼出来了。
助手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车肉眼可见地在大马路上拐了一下。
费时宇不知是被车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是被陶树的动静吓了一跳,上半身一歪,右手臂搂住了陶树。
陶树还正在经历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疼痛,根本来不及反应圈过来的手臂,嘴里依然不住地抽着气,斯斯哈哈的。
尴尬又不知怎么办的成了费时宇。
他的手臂僵了僵,但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有安慰和保护的意象了,以至于费时宇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姿势拍了拍陶树的肩膀和背,好像是在安慰他撞了头的惨状。
陶树缓过来一些,头顶尖锐的疼痛变成了钝痛,肿肿涨涨的痛感源源不断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ldo;费时宇,你录这个干什么?&rdo;陶树揉着头顶问,&ldo;威胁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rdo;除非你真的想睡我。
陶树想到这个可能,瞪着眼观察费时宇,不会吧?他一直觉得费时宇说要睡只是逼迫自己的话术,且以为关于这一点他们俩心照不宣。
&ldo;我现在这个处境位置,随时对重要谈话录音是基本操作。&rdo;费时宇说得坦荡自嘲,他当然不是真的想睡陶树,至少当下他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是看陶树暂时没有去处,一切又都是因自己而起,想帮陶树找一个安全的酒店临时住一晚而已。
费时宇脑海中闪过陶树刚刚的质问,是不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当然不是。
他不是心虚,做过的事和自己控制不了的事,他从不后悔,也从不在道德上苛责自己,他只是想稍稍做一点补偿,为了这个白费力气和自己周旋,气鼓鼓与自己争辩的男孩。
&ldo;找附近的合作酒店。&rdo;费时宇吩咐已经开着车绕了不知多少圈的助手。
陶树听见这句&ldo;找酒店&rdo;,手从头上放下来,无措地坐着,脑子里一团乱麻,就像不断从他脸上忽闪而过的灯光一样晕眩。
费时宇转头看着安静的陶树,正想着怎么开口和陶树说刚刚自己是和他开玩笑。
但冷暖交错的光在陶树的面上勾勒着,照得他的眼珠明明灭灭,那样好看,又被车窗外的纸醉金迷镀上了一层妖冶,勾得费时宇的目光定住了,忘了开口。
&ldo;你是真的想睡我……&rdo;陶树喃喃地说,他已经被目前的状况击晕了,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给费时宇一系列的行为下定义。
费时宇定定地看着陶树的脸,一时竟说不出个&ldo;不&rdo;字来。
车很快停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从陶树那一句&ldo;你是真的想睡我&rdo;开始,他们没有再说一个字。气氛凝滞,不知该如何拒绝,如何解释,如何回归到原本的轨迹。
助手拿着费时宇的身份证,去开了一间大床房。
二十分钟后,费时宇站在一间有着广袤舒适大床的酒店房间里无所适从。
怎么就到了这里了?
啊,他没有告诉助手自己不是真的要睡陶树,他也没有告诉陶树自己不是真的想和他共赴云雨。
陶树站在费时宇旁边,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被胁迫,还是真的被自己的自负所拖累,这一连串的事情像多米诺骨牌,倒了一个,其他的就再也止不住,拦不下。
&ldo;费时宇,&rdo;陶树疲惫地喊身边的男人,&ldo;我现在真的让你……让你了,你真的能……能说到做到吗?&rdo;
费时宇看着面前的人,该怎么说他?倔强,大胆,义无反顾,还是可怜兮兮?
陶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开始尝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委曲求全的决定,费时宇好看吗?凭心而论,他是好看的,那双看不透的眼睛陷在深邃的眼窝里,五官英挺,骨相匀称,一颦一笑都透着约束不住的桀骜。费时宇对自己来说有吸引力吗?抛开他们之间一切的纠葛,如果知道他也是同类,陶树也许会考虑和他发生些什么故事,他微微低头垂眼看自己的时候,那种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屈服……
陶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液,喉结滚动,呼吸似乎也要快起来了。
这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陶树分不清。
但在费时宇看来,陶树很害怕,他开始不安的咽口水,他吓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眼睛雾蒙蒙的,是不是要哭了?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