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钥匙递过去,碰到她手掌的瞬间猛然翻手紧紧握住,低低说了声谢谢,很快又放开。
市第二医院离得不远,驱车10分钟就到了。
值班的医生似乎认识霍哲,一边给他扎针一边不满地数落着,说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放心地离开,还嘱咐挂完水后再叫他。
医生一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浔音一想到刚才护士量体温的结果就有些来气。
“40度哎,你病得这么厉害还敢开车,是不是不要命了?”她瞪了他一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又不急于一时。”
霍哲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尴尬地笑了下,他神色疲累,目光却亮得摄人,“浔音,我只是忽然很想见你。”
又是这样真挚的眼神和语气,几乎让人无法拒绝,浔音不自在地侧过脸,“别这样,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灼热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霍哲扯了下唇边,似是笑了但眼底显然没有笑意,他看着她,“我知道。”
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稍显尴尬。
浔音转头打量起周围来,这是一个八人间的病房,装修看起来很是老旧,在医院里,这样的病房大多都是经济条件较差的病人住的,她没想到医生会安排到这里,更没有想到霍哲竟然也愿意住进来。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其余的几张病床都没有床褥,窗台上也都染了些灰,整个房间里倒只有霍哲躺的那张病床干净如新。
“快三四年了。”
浔音诧异的回头,“什么?”
“这里已经好几年没人住了,”霍哲静静望着窗外的夜空,“从我事业有成、有经济能力后,就长期包下了这间病房。”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浔音再次扫了眼房间,“为什么?”
霍哲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声音低得像是这夜晚微弱的风,“我唯一的亲人死在这里,死在这张床上。”
浔音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声说:“抱歉。”
很久都没有听见霍哲说话,浔音望向他,白色枕套衬得他此时的肤色愈加苍白,俊逸的眉微微蹙起,隐藏着疲惫和脆弱。
这个看似拥有一切的成功男人,心底深处其实也有着无法触碰的伤口。浔音终究还是不忍,轻轻地握了下他冰冷的手。
“睡一觉吧,都会好的。”
然后,她看见他的睫毛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
夜晚的气温还有些低,她替他掖好被子,转身拿起桌上的热水瓶,“我去打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