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有什么关系……”妈妈笑了起?来,“晚樱是樱属的,苹果?花是苹果?属的——不过也能?算你对,因为这是苹果?属的西府海棠。”
余思归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海棠?!”
海棠长这样?我还以?为海棠是个网……
……站。
余思归我劝你好自为之,归归冷静地?想。
“——海棠,”柳敏笑着点头:“就是那个‘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海棠。又名?思乡草。”
余思归:“……”
“思乡草……”柳教授拈着那朵花,喃喃自语:“游子思乡,愁断肠。”
余思归怔怔望着她,看见一点很淡的不甘,但又转瞬即逝。
思归突然不受控制地?问?:“妈妈,你想回去?吗?”
柳敏一怔。
从你出生前给我取的、我的名?字,再到此时此刻你的表现……
——妈妈,你想回去?吗?
回到你仍青春年少时,回到那个挤满了人的办公室。
那尘封已久的、十三年前的门,敞开的话热浪会扑面而来,大风扇在头顶嗡嗡地?工作却无济于事,梧桐遮天蔽日,少年们热烈得像一团火,谈论着梦,谈论着诗,谈论着更崇高的事物。
女儿执着地?看着她,仿佛要抓住妈妈撒谎的每个蛛丝马迹。
“想。”柳敏干脆道。
思归甚至不需补充问?题,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
余思归听见自己?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念念难忘?”
柳敏沉默了一瞬。
妈妈其实已经非常虚弱,头抵在床板上,身后垫了三个枕头,手?里还捏着那枝思乡草。
过了许久,久到思归以?为妈妈已经疲惫地?睡过去?了,妈妈却突然开了口:
“你真的不知?道吗?”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女儿,静静地?说:
“思归,你心里其实知?道,妈妈为什么想回去?。”
余思归怔住了。
“妈妈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办公室,和我们四散天涯的师弟师妹。”
“也想着我们未竟的梦……想着我的老师。”
那一瞬间?,余思归记忆中的大门訇然洞开,门里那些褪色少年们重新上了色,活动起?来。
他们大笑,自行车在梧桐下飞驰,在夜里讨论同一个可能?性——只是可能?性,但已足够令他们兴奋。
他们贫穷而强大,像此生不息的诗歌。
“思归,”
柳教授说:“真正的大事,不是靠钱。它永远是靠信念做成的。”
柳敏看着她,似乎想看进她的心底,说:“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放屁,思归,你明白吗?‘利’一字能?代表的不过是它自己?的力量,你能?买,那我也能?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