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掌门裴棠录为首,君长唯、叶暗雪、鹤老……所有太乙宗长老站在长街尽头,看师巫洛和仇薄灯走近。一些原本板着脸,故作严肃的长老们,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浑浊凹陷的眼中水光闪动。
&ldo;小师祖,&rdo;裴棠录迎上前,&ldo;酒都备好了。&rdo;
热闹的时候,该有烟火,该有美酒,该有鼓点。
该有一场不醉不归的狂饮。
就像东洲的古歌里唱的那样,要起出尘封的琴,要敲响久寂的鼓,要高高兴兴地把歌唱给所有互相爱着的人听。那爱,是恋人爱着恋人,是同门爱着同门,是老爱小,小爱老,是长爱幼,幼爱长。
要所有相亲相爱的人,永永远远,都是一个不散的大家庭。
…………………………
宴会开场了。
酒桌沿着长街摆开,曹夕峰的弟子们将红伞悬在街道上空,搭成一个别出心裁的庐棚。天守峰的弟子们将八寒游鱼们脱落的银鳞穿成长串,挂在街道的风灯灯架上,人一走过去,就叮铃叮铃地响,煞是好听。
又又又又倒霉抽中下下签的竹离峰弟子抱着大大的酒缸跑来跑去。
这些酒,都是太乙弟子们在过去百年里,酿出来的。
师巫洛将他们破碎飘散在天地间的魂魄一点点收集起来,凝成了所谓的&ldo;燃&rdo;。燃在日出时,被风送出天门,师巫洛本意是让他们以山间的草木生气滋魂养魄,不曾想,他们在逐渐清醒后,把收集到的朝露存了起来。
加以石兰,加以辛夷,加以所有他们在山野间,一点一点收集到的美好,酿成一坛一坛酒。
&ldo;我要杏仁酒!谁跟我换坛杏仁酒!&rdo;
一个醉得七晕八素的天守峰弟子,抱着酒坛,坐在地上大喊。
大家都没什么形象。
酒坛咚咚咚,沿着摆开。一开始,讲究点的曹夕峰弟子,还有耐心拿毛笔蘸墨,往菱形的红纸上写了酒名,往坛子上贴。结果,天守峰和雪鹤峰弟子一行起酒令来,就吨吨吨,直接抱起坛子往下灌。
曹夕峰弟子也没逃过其他峰脉姐妹们的飞花令邀约,被拉走之后,毛笔和红纸散了一地,就再没有人顾得上去贴酒名了。
管它是烈酒淡酒,米酒清酒,蒹葭酒石兰酒,喝就是了。
可又不是人人都是千杯不倒的酒神。
生前就不是什么五斗先生的,死后当了酒鬼那也是个一杯倒的鬼。
当下,就有些高兴过头的倒霉鬼,将烧刀子的烈酒当成了淡酒,咕噜咕噜,一大碗下去,酒碗一&ldo;咚&rdo;,就散成原型‐‐整一个团子的&ldo;燃&rdo;。东歪西倒,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不留神,就撞到哪个醉醺醺的师兄师弟旁边,被捞过去,团吧团吧,塞到脑袋下当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