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张生便哈哈大笑两声:“我和张漾同姓同族,往上数说不准还是同一个老祖宗,我怎么会因为你一个外人暗下手脚?而且,你跟我的冲突那天你已经还过了。我的庙观供奉的是大道,被你毁坏后你又跪了大道赎罪,那么,你与我们之间不存在‘恩怨’。况且我那小道童对你们盛家人也多有言语鲁莽。”
那小道童是指——那个穿着道袍神神叨叨的道士?
既然没什么隔阂,盛京也稍稍放心,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还真是……神秘莫测。”
原来那日,他跪的是里面供奉的神仙。
他虽然不知道大道具象是指什么,但听得出对方言语间是在解释。
张生外貌来看顶多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可却显出他这个年纪的味道,甚至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喊“小道童”。
只是不知道是哪门哪派,得空了盛京必须得好好瞧瞧。
总之,他们跟这群神秘的道士们告一段落。
余成会来告诉他,那个人被带去餐厅好一顿招待后,留给盛京一样东西作为道歉礼。
——一张黄符。
写着: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盛京是在晚上去敲张漾的房门。
没有别的,给张漾烧个晚餐就走。
房门大开着,盛京警觉立刻冲进去找张漾的身影,客厅空荡荡,连灯都没开。
昏暗沉沉,盛京打开灯,绕着公寓跑了一大圈,急的满头汗,最后在阳台发现躺在摇倚上熟睡的人。
深秋夜晚寒冷,张漾身上只搭了一条薄毯子,耳垂与鼻尖冻得通红,唇色也有些暗沉。
盛京连忙摇醒他,端了杯热水过来。
张漾醒来就好一阵咳嗽,抬起头停顿几秒钟:“你怎么在这?这……我怎么在这?”
盛京被他问迷糊了:“张生不是来给你治病?”
“嗯……他什么时候走的?”
盛京说:“下午。你不知道?”
张漾起身,擦掉眼角咳出的眼泪:“我睡着了。”
在柔和的月光下、在从客厅折射进的灯光中,张漾面色莹润,一件v领针织毛衣被睡皱,半搭不搭的挂在肩头,双臂摁着腿,微微抬起眼角望着盛京。
泛红的眼尾裹挟着惺忪的缱绻。
盛京缓缓将臂弯里的厚毛毯裹在人身上,细看,那轻揉的动作还有不舍的留恋。
心想张漾要是能天天这样看着他,他死也乐意。
“诶?这是什么。”张漾余光撇到透明玻璃桌上,被水杯压下的一块黄色。
他身手抽出来,是一张黄符,黑墨字迹如腾蛇游龙,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