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进宽敞的厨房,她的头顶被照得一片雪白,祁正寒抬手为她擦去嘴角的碎屑,二人身影交叠在墙上,在细微的咀嚼与呼吸声中,他终于在此刻寻得一点家的影子。
不过这应该称不上是家,只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温情堆砌起来的绮丽楼阁。
温情是泡沫的形状,转眼就会破碎坍塌。
“好不好吃。”他问。
“我说实话,你的手艺真的可以。以后不当老板还可以考虑去做厨子。”苏见青给他竖大拇指。
他只做了这一个,再多也没有。苏见青略显惋惜。
祁正寒安抚她:“那你明年再来,每年给你做一个。”
苏见青不太相信他的承诺,却也笑着应承:“好。”
外面的门铃在响,两人一同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而后祁正寒迅速转身往外走,苏见青跟他一道过去。
来的是一个女人,她从门口车上下来,怀里抱了一个孩子,手上还牵着一个。
苏见青遥遥看见来人,跟着他走到厅门之前,便自动停住了脚步。祁正寒还在往前走,过去迎接。
女人的直觉,还没有看清她的长相,苏见青就已经预感到这位女士是谁。
她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忐忑到连表情都无法自控开始僵硬。突如其来的狭路相逢让苏见青无法从容自适地去欢迎。
她处变不惊的那一面土崩瓦解,手心的虚汗越攒越浓厚。
如果有消失的机会,她绝不会逗留在这里。情绪一应而起,她被懦弱紧紧裹住,好想做逃兵。
月饼的甜还没有在口中化完,头顶凛冽的月给她添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涩。
大的孩子是哥哥,冲着祁正寒跑着。他熟稔地抱起。
小的孩子是妹妹,在她妈妈的怀里睡着。
祁正寒领着廖雨玫往里面走,他一手抱着小男孩,腾出一手来捏了一下见青的下巴:“叫嫂子。”
女人走到跟前。
苏见青涩涩地笑了下:“嫂子好。”
廖雨玫看着苏见青,对祁正寒打趣了一句:“今天还金屋藏娇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祁正寒也不客气地说:“确实不巧,你走吧。”
她笑着:“让孩子喝口水总可以?别这么缺德,门也不让人进。”
女人讲话的声线如一杯清鲜的苏打,温润又不浓厚。她的面貌像和煦春风,并不多美但让人心旷神怡。看得出上了年纪,眼角的皱纹却盖不住骨子里的温和与柔婉。
廖雨玫和她想象中的白月光形象大相径庭,她的长相并不美丽。
苏见青刻薄地想,丁羽媛说她比她漂亮一百倍,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