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七娘又在哄自己,张瑜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
其实他啊,并非是脆弱敏感,人素来是排解自己的,他即使再难过,渐渐的也就要接受了,只是皇宫,到底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爱笑。
再热闹的人呆在这里,都会变得沉闷无趣。
也许,她就不喜欢他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满心眼里只有他的心上人,为了成为皇帝的七娘不要忘记自己,他绞尽脑汁,一会儿想舞剑给她看,却被禁军不停地没收武器——连他随便捡的树枝都没收了,美其名曰他武艺高强,给他一根树枝都能伤人。
一会儿又记起她的御案边放着一簇梅花,也许七娘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便去摘些好看的花给她,可御花园的草地被拱了,花被他薅秃了,那些人都哭丧着脸求他手下留情,说这些万万不能碰。
他上树,他们说不合规矩。
他下厨,他们说陛下的御膳不能随便经外人手。
少年折腾了一圈,最后坐在御花园的水池边掂着石子玩儿,这位小郎君终于安静下来,暗中跟踪他的一群宫人都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一只鸟儿拍着翅膀从上方飞过,被这少年随手一抛石子打了下来,比暗器还要快准狠。
“……”
众人定睛一看,这是御花园养的一只进贡的水鸟,不由得眼前一黑。
好在这是司空大人的亲弟弟,谁会怪罪呢?就连陛下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过问他干了什么。
但张瑜即使再没心没肺,也能察觉到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战战兢兢,又苦恼无奈,好像他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里都是那么可怕。
既然做不得,那不做就是了,但这样一来,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会变得更加无趣,更加不惹七娘喜欢了。
他多想让她喜欢。
就像喜欢那个君后一样。
可七娘居然又哄他。
头皮还有点儿疼,可这少年心底又暖暖的。
本来也不算不开心,只是太过贪恋她现在的温柔,便灵机一动,故意没有吭声,只是定定地瞅着她。
少年的乌眸明澈漂亮,笑起来眼尾飞扬、明灿有神;不笑时则显得无害委屈。
她见了,揉得越发用力,少年脸上的肉都要被她挤成一团,眼神更加可怜了。
“七娘……”
七娘也不擅长哄人。
她像是有些苦恼,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逗他开心,当然,她还在尽量掩饰哄他的意图,眼睛欲盖弥彰地乱瞟,随后,像是突然玩心大起似的说:“阿奚,你好久没有带我飞檐走壁了,我们晚上悄悄上屋顶吧。”
张瑜努力忍着不笑,一本正经地说:“阿兄说,皇宫里不能这样。”
“只要咱们悄悄的,就没有人发现。”
“万一发现了呢?”
“那也没有人敢管朕。”
她理直气壮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