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水这边的事情基本上是敲定了,程江海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公司以股份制的形式成立,一切等着资金到位,瞬时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的计划。程江海工作了几年,多多少少有些储蓄,程家安又非常支持老幺的计划,甚至连仅有棺材本都甩给了出来,任他自由支配,那强硬的态度,让你拒绝都没法拒绝。
再加上有了程江河的支援,程江海这边的资金算是比较充裕的。和包晓琪碰了个头,先期定了个调,这事得瞒着老父亲,钱该用的用,但程家安养老的钱可千万不能乱动。
股份制的公司,想法是好的,可有些事情还是有点一厢情愿的想当然了。
只要涉及到钱财,人性这玩意就是个最不靠谱的东西!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按下了葫芦起了瓢,让你想都想不到。
这一天,王养勋在家等着郝春菊去银行取钱,按照约定,今天要把投资款赶紧送过去,顺便把公司的组建协议签了。
现如今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掌握在媳妇手里,他没有丝毫的办法,谁让自己没底气,搞得阴盛阳衰呢。
眼瞅着郝春菊进了门,焦急的王养勋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媳妇,钱取回来了?”
“取回来了!”郝春菊的脸色有些古怪,递过来个信封。
“那赶紧给我吧,我抓紧时间拿给老大!”
养勋也没在意,急吼吼地接了过来,可拿到手一掂量就感觉不对,低头查看了一番,顿时脸黑了下来:“媳妇,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就这么点?不是说好的都取出来吗?”
郝春菊噘着嘴,眉宇间带着几分烦躁,很是不情愿地道:“都取出来!都取出来!你说的好听。你脑子抽抽了,我可没有。你光听着江海一通海阔天空地给我们画饼,你就傻傻地掉进去了啊?你也不想想,他从来就没干过这个行当,咱把这些家底子全都随着他两句话砸进去,可万一事办砸了呢?到时候咱吃啥喝啥?我这样做,至少咱还有个翻身的机会不是?”
站在郝春菊的角度,这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先前的创业激动稍稍冷却后,等到静下心来仔细琢磨琢磨,就会感觉这种孤注一掷的买卖实在是有点不托底,风险大的令人望而却步。
所以,哪怕是违背了当时的诺言,明哲保身还是要的。估计她也是一晚辗转反侧,才想出这个损招。
只是她没好好想想,天底下哪有没风险又坐等获益的好事,自己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人为的巨大风险,它破坏了彼此间最要命的东西。
信任!
听着郝春菊一通喋喋不休地絮叨,王养勋脸色却是越变越黑,到了后来都有点扭曲了,眼中带着几分恼火,气咻咻地道:“这都说好的事,你这么临时变卦,让我怎么去说?这不是丢人嘛!”
“哼!”
郝春菊发出一声冷哼,撇着嘴,顽固地反驳道:“丢人总不将来要饭强吧!”
面对郝春菊的自私狭隘,甚至有些背信弃义,养勋一阵阵的恼火羞愤,努力压了压蹿起的火气,闷声闷气地道:“人家江海可都是砸锅卖铁四处在凑钱了,咱也说好了的,这公司我们哥三人各占一份。现在可好,就这点钱,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平分啊?”
郝春菊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道:“那就要少点呗!这样风险也小啊!”
“这不行!”
养勋断然地挥了挥手,羞恼的脸颊扭做了一团,怒气冲冲地道:“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我怎么能对得起江海啊!”
听着王养勋发飙,郝春菊变得更加强硬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反正就这么多了,你多要一个子都没有!这事我说了算!”
“你!”
养勋气得瞪起了铜铃,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春菊,你这么做将来可别后悔啊?”
郝春菊冷着脸,脖颈昂得高高的:“哼,我郝春菊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你!”
气急败坏的王养勋拿这个目光短浅、患得患失的媳妇一点办法都没有,苦苦纠结了半天,徒留一声无奈的叹息。
酒字巷程家里,王养勋和谭军两兄弟一脸尴尬地看着程江海,对面那张脸阴沉得令人心悸。
说好的事情转头就变卦,这让本来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程江海,有种朝生夕死、未始即终的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