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烦闷着,就听外面又有小厮冲进来,边跑边喊道:“左相,寿王进城了,寿王进城了!”
蓝九峰长舒了一口气,立刻站起身来,朗声道:“更衣。”
花流父子二人如今正坐在朱无琮回京的马车内。
裴度在花流丝毫没有反抗直接跟着朱无琮走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花流入关,到琼城,根本不是偶然,这是他与朱无琮一早就约好的。
花流在上车之前,曾对裴度说道:“劳裴大人一路护送,如今已是十分感恩了,今日恐有一场离别,人各有命,大人不必挂念我们父子,日后若花流还有命走出京都,必当前往仙缘关,再与大人共醉一场。”
花流说这话时,和花关心一起,对着裴度呲着牙傻乐。
这对父子真的很有意思,明明说的是去送死的事,他们神情轻松,丝毫不在乎。
裴度警惕地看了乌淤沈一眼,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又坐拥禁军数万人,若要动手杀了花流,岂非小菜一碟?裴度行走江湖多年,潇洒肆意,豪情万丈,结交过无数朋友,分离重聚只当是寻常了,可如今却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大漠空空,我还能再等来一个眼神明亮的骗子吗?若不能,十年守关,竟也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裴度道:“京城好景,愿与友同往。”
花流还要再劝,就听一旁朱无琮道:“如此甚好,花流,裴大人这两日知道的也不少,怕是回也回不去了。他自己愿意前往京都,自是再好不过的。”
花流上了车,脸色还是不好。
花关心不知道花流现在在想什么,只道:“爹,京都是不是十分没意思?”
花流被他逗笑了:“京都繁华,遍地都是黄金,怎么会没意思。”
“爹爹,我从来没见过你去其他地方这样不开心过,连当年你我在街上乞讨,我也觉得你要比现在开心上几分。”
马车停了一下,裴度从外面进来,裴度递给他们两个食盒,道:“用午饭了,马车停半个时辰再走。”
父子二人兴致勃勃地去看今日的饭菜了。
裴度道:“你们还在街上乞讨过呢?”
花关心自豪道:“裴叔,你说这话就是看不起爹爹和我了,别说当乞丐了,我和爹爹在大周的时候,是住在土匪窝,我爹爹可厉害了,一张嘴能说会道,和季叔那是双剑合璧所向披靡,三年内扫平龙城所有土匪一家独大,连最凶悍的匪类见了我爹都要恭敬地称一声花大爷。”
“季叔?”
“龙城大当家季良,我季叔脑子天下第一好使,读书万卷,能谋善战,算无遗策,就是不会武功,也不会做生意,不过在我们走之前,季叔先下山了。”
“这倒稀奇了,土匪大当家不会武功?”
花流嘲笑道:“何止不会武功,那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连通水都提不起来。有一次帮会火并,季良骑在马上不小心让我一脚踹了下去,在山上躺了半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