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夷忽然有点不晓得是该好笑还是好气。
这死小孩,现在是反过来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吗?
头转回来向人看去,问:「为什么非要我喝药?」
邵纯孜回答:「喝了药,你的病也许就可以好起来。」
「我病好了又怎样?」
「这还用说吗?你一直这么病着的话,你自己难道不会很不自在?」
「我自不自在跟你又有什么相干?」
「……」先生拜托你可不可以有点病人的样子不要这么难缠好不好?
邵纯孜没好气地翻翻白眼。病人不就是应该虚弱一点,软绵绵一点吗?为什么这个家伙反而浑身是刺,越来越咄咄逼人?弄得他活像个自讨没趣的白痴一样——
「好了好了,不要一直问东问西,让你喝药你就喝,罗嗦那么多烦不烦啊?你不喝药病就不会好,你病不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劈里啪啦发泄一通,随即,就仿佛是茅塞顿开似的,突然想通了。
对啊,别人是在生病啊,这种时候还怎么能指望人家和颜悦色?本来也就没有规定说病人就非要是软绵绵的吧。
再想到下午那个时候,他不明就里的硬是跟对方顶嘴,结果……不行,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于是清清嗓子,放缓了语气:「不过你如果能好起来当然最好,我是希望看到你好好的,不然我也不会特意跑去买药给你吃了……对吧?」最后加上这样两个字,自己也不知道是想问给谁听。
小心翼翼地瞟了对方一眼,松了口气,倒也有点意外,没想到那样说居然真的很有用。
海夷的脸色比起刚才有所缓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碗药,忽然眉梢一扬,说:「既然你这么极力鼓动我喝药,那就以身作则跟我一起喝。」
「什么?」
邵纯孜顿时觉得不可理喻,「哪有喝药还一起喝的?再说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好东西当然不能我一个人独享。」
「……」邵纯孜的嘴角抽搐几下,这家伙——
「你是哪怕下地狱都要找一个垫背的是吧?」
海夷不置可否,脸上没有丝毫愧色。
邵纯孜一头黑线,牙关磨得咯吱作响,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口气:「喝就喝,怕你啊?」
实在是懒得再囉嗦,如果这人非要他作陪的话,那好,他陪!反正只要能让对方把药喝下去就好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汤送到嘴里,脸色立时变得像药汤一样黑。
不同于之前只是稍微尝尝,这次是喝了实实在在的一口,整个口腔都弥漫着强烈的苦味。他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然而现在也已经没心思去放糖什么的,硬着头皮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深呼吸,深呼吸……
「该你喝了。」把碗向对方举过去,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他现在的确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