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魏老太太那边,等到罗宜宁送了陆嘉学离开,许氏却有些顾忌地开口了:“老太太,原是你家的事,我不好开口……只是我瞧着,怎么你们家里是宜宁在做主?她才多大的姑娘,又没有历练过,您竟然也放心得下?”
&nb魏老太太靠着迎枕叹气:“魏凌没有娶妻……我现在身子又不好,我看宜宁也做得顺当。我也是看过她经手的账本的,没有问题。”
&nb许氏却又说:“老太太,您这心也放得太宽了!”
&nb那日晨起她在前院里喝茶,就看到有人在外面背着手张望。看到她的注意之后,那白胖的管事才进来给她请安,咧着嘴笑:“您就是大堂太太吧,小的是田庄的管事李桂。特地来给您请安的!”
&nb他手里提着一只麻鸭,一篓咸鸭蛋。说是给她带的东西。
&nb许氏一问才知,李管事是来说这田庄里的事的:“……租钱本来是小姐的决定,小的也不好多嘴。但这租田的租钱本来就少,三成的租子都不够使的。小姐宅心仁厚是好事。但这开田庄毕竟不是做善事,怎么能由小姐胡乱决定呢,那又多少家产都不够使的……”
&nb许氏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这才记下了。至于麻鸭和咸鸭蛋当然是让他提回去了,她还看不上这点东西。
&nb她跟魏老太太说了这事:“倒不是说她什么,不过这管家的事,她怕还是不够火候。”
&nb如今府里就她们几人相依为命,儿子生死未卜。魏老太太不会在这个时候伤了孙女的心。她想了想说:“你等我派人去看看再说。”
&nb许氏也没有多言,跟老太太谈起了魏颐的亲事,魏颐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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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宜宁见了陆嘉学之后,就有点心浮气躁了。
&nb当今圣上虽然也算是明君,上任之后做了不少减轻赋税徭役的事,还修浚了运河。但脾气喜怒无常,又偏宠宦官。万一哪日他又想不过去了……宜宁本来是练字静心的,许久之后把纸揉成一团扔了。想了想还是给罗慎远写信。分析朝堂的事还是请教当官的比较好。
&nb宜宁以为不久就能接到他的回信。没想到结果第二天,他就亲自上门来了。
&nb今日沐休,他穿了一身常服。
&nb“带你出去走走。”他说,“难得有空一日。”
&nb她这些日子的确是累着了,魏凌出事之后一直心中郁积,这时候出去看看也好。宜宁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但是既然是三哥带她出门,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nb罗慎远去给魏老太太请了安,才带她出了门。宜宁坐在马车里,她在想自己的事,抬头一看,暗淡的光线里他抿着嘴唇。似乎也在想事情,一路都没有说话。
&nb“三哥。”宜宁突然喊他,“究竟……怎么了?”
&nb她觉得罗慎远有点反常。
&nb罗慎远抬起头看着她,他一直看着没移开目光。宜宁有些狐疑,罗慎远才移开了目光说:“……孙家已经退亲了。”
&nb其实两家人未曾定亲,却也算不上退亲。但孙夫人找了出了两任阁老的薛家老太太来说,以后估计也不会来往了。
&nb罗宜宁就想到早晚有这么天。她不知道罗慎远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安慰他……?她正想着要说什么,一只冰凉的大手向她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乱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nb……没有什么意思?
&nb他继续说:“城东的祥云酒楼下有几条画舫,平日不怎么热闹,这时候却在开赏荷会。我带你去看看。”
&nb祥云酒楼离玉井胡同着实也不远。河流靠岸的地方停着许多画舫,以铁链相连,靠着祥云酒楼青砖外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影着画舫船只。这时候的确很热闹,船上摆着许多盆各式各样的睡莲,养得都很漂亮。
&nb宜宁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看到罗慎远之后向他拱手道:“……大人,已经准备好了。”说罢在前面引路。
&nb罗慎远嗯了一声,带宜宁走下了台阶。
&nb宜宁还披着披风,她觉得有些新奇。来往的人里公子不少,女子却都娇媚轻柔的,着绸缎褙子,或者披了纱衣的也有。看到她之后会好奇地看她一眼,但都是善意的。
&nb她很少来这样的地方!
&nb宜宁看到画舫有点犹豫,船身在水中晃悠,她很少坐船的。正犹豫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展开的手手心向上,中指显得比别的手指长许多,指腹带着薄茧。她刚把手伸过去,他就握住一用力,然后把她牵了过去。
&nb船上有点晃动,只有少坐船的人才能感觉到,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总觉得不稳。宜宁不得不牵着罗慎远的手走在她身后,就在他要缩回去的时候她还抓着他。他略微一笑,带着她走入了早准备好的画舫。
&nb画舫里布置得很精致,一架屏风隔开,摆了矮几和漳绒地毯。矮几上是一套的冰裂纹茶具。旁边的长案上是一架桐木琴,再旁边的瓷缸里插着几只荷花苞。
&nb画舫小小的地方,竟然也五脏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