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替天行道,把你们这种破坏平衡的人除掉,还大家一个公平。”于莽摊平双手,看向王臻华的眼神有种微妙的恶毒嘲讽,“你猜,如果你们一起被毁掉,书院中会有多少人额手称庆?”
这个……好像还真说不准。
王臻华心中摇头,不想探究人心险恶,轻描淡写道:“有人只是想想,与人无碍,又不犯法。”
不待于莽反驳,王臻华又续道:“于莽,别再自欺欺人把你的失败归咎在不公上,谁的成功都不是天上掉馅饼得来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别人也在默默付出努力。”
于莽冷笑了两下,显然不予赞同。
夏虫不可语冰,王臻华索性也闭了嘴。
见王臻华不再费心跟她辩驳,于莽索然无味地停下笑。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煞费苦心才勉强在牢狱中维持住整洁的长袍上,有什么用呢?两天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说到底,我确实不如你们。”
“我原本计划将玉奴的死栽赃到你头上,哪怕你侥幸脱身,也有典素问这个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作为下一个嫌疑人。可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布的杀局,才一刻钟就被你稀里糊涂闯过,典素问的嫌疑也在短短一天之后就被全数洗清。就连在我看来最愚不可及、最适合当替罪羊的陈东齐,也因一桶黑狗血而平安上岸。”于莽松开栅栏,无力地滑坐在茅草堆上。
“我原以为自己随手设局,就环环相扣,简直智计无双,所有人都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于莽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嘲道,“但结果看来,最蠢的那个人原来是我自己……”
王臻华最后看了于莽一眼,转身离开。
两天后于莽行刑时,王臻华并未到场,彼时她正在考场上,参加升入东园的考试。
也是王臻华之前一直关注案子,虽然没忘记考试一事,甚至在养病期间也一直没落下读书,却忘了自己还有一直伪装重伤不起这么一桩事,结果差点被当做病重无法参加考试处理。
庞老先生难得屈尊亲自来看望王臻华,让她安心养伤,下一次考也无妨。
王臻华好生心急,但三天前还说自己伤重下不了床,以此拒绝到官府作证,总不能立马就声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只好说伤口虽然还未痊愈,但对偶尔起坐书写并不影响。
她还十分诚恳地表述自己一心向学的决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她自然要迎难而上……
这么一番剖白下来,庞老先生对王臻华的表现十分满意,不但同意了王臻华继续考试的请求,还特地替王臻华打了招呼,给她安排了专人接送,甚至准备了软和的坐垫,研好的墨汁……就连考场外都有大夫随时候着,就怕她伤势太重坚持不下去。
不过伴随高待遇而来的,还有高要求。
典素问是否同样被庞老先生告知,王臻华并不清楚。但庞老先生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他二人谁能成功通过这次考试,谁就会被收为关门弟子。
庞老先生下这个决定,王臻华倒也不算意外。
一直以来庞老先生不曾明确说出要收谁为徒,想来一方面是希望他二人良性竞争,而互相督促;另一方面这毕竟是最后一位弟子,他老人家不想临了看错人,谨慎一些也可以理解。
但随着庞老先生的声望水涨船高,庞老先生收人为徒,已经不再是局限在被选中者之间的小范围事件,而是影响整间书院的大事。
或许庞老先生在发现这种情况后,曾经起意要看看他二人能否在众人瞩目之下,依旧处变不惊。但于莽因嫉妒而杀人一案,显然证明此事已经有些失控了。若非收徒一事一直悬而未决,让典素问和王臻华置身于风口浪尖,那他二人也只是成绩稍好的学子,何至于一举一动都惹人物议……
王臻华一边享受着高标准的考试待遇,一边认真答完自己的卷子。
考题并不简单,王臻华答得有点吃力,但不论破题解题,还是论述铺展归纳……一切有根有据,王臻华倒也不担心会落榜,只名次恐怕不会太好。
考完试,卷子还要两三天才能判完,并排完名次。
因着王臻华已经对外宣称身体慢慢痊愈,考完试书院没什么事,她索性告了假,直接回了家。
有李氏和婧娘盯着日夜进补,王臻华觉得自己短短三天,就好像吃胖了一圈。
不过在某一天沐浴之后,王臻华突然发现,并不是她长胖,而是她开始发育了……好像才几天没注意,她的胸前就鼓起了两个小豆包,臀部也丰满起来。
这可不太妙!
王臻华发愁地拍乱清澈的水面,跨出浴桶,擦掉身上的水珠,取来干净的中衣换上。
想到李氏和婧娘凹凸有致的身段,王臻华虽然一再祈祷她能例外,但看现在这势头,恐怕心愿达成的可能性不大。想了半晌,王臻华终于定下决心,独自进入书房,翻出王昱留下的一纸药方。
这张药方纸面已经泛黄,这还是王昱特地求来的,已经有些时日。
上面的药材密密麻麻列了十几种,什么艾片、毛姜、荆芥……王臻华一个都没听说过。她从书架上翻下来一本药材大全,结果翻了半天晕晕乎乎,到最后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来所谓术业有专攻,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王昱也是犹豫很久才把这张药方交给她。因为这张药方是用来延缓发育的,多是用在七八岁就开始发育的小女孩身上,王臻华显然不是这种,一旦服用势必会影响她的正常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