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南抿着唇,从她手里取了那杯红酒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道:“她突然宣布了那则声明,我也是措手不及。”
一口酒喝下后,他的神色郁郁,把酒杯搁在了沙发扶手旁边的花凳上,继续道:“公司为这件事对她意见很大,那些董事们电话一个个打来讨要说法,可我一直在商会,这一天连公司都没去,这你知道。”
“再者,她已经当了三十年的卓雅夫人,就算她离开了傅家,也依然是卓雅夫人,她跟傅家已经分不开了。”
俞苍苍拿着醒酒瓶又倒了一杯酒,捏着细细的杯脚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身体依偎在他怀里,神色平静的很。她道:“老傅,你跟她三十多年了,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你跟她离婚。”
“这次傅氏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若跟她离婚,在别人看来,是你不顾夫妻情分,何必落人口舌。”
这本该是离婚的最好时机,在她口中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见解来,傅正南不由更加心软几分,也愧对几分。他垂眼瞧她:“真不生气?这么懂事?”
俞苍苍淡笑了下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很高兴看到她如此狼狈,以为我会趁机拉她下来自己做了傅夫人?”
傅正南抿唇不言,俞苍苍淡声道:“老傅,你知道我等的是什么。”
她慢慢的晃着酒杯,杯中酒液晃荡起来,一圈圈的转开像是一朵绽开的红色丽花,但随着转动停止,那花也消失于无形了。
“你看,这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我……”她抬起头来,手指贴在他的脸上:“你看看我,是不是又老了?”
她心里默说:你跟她结婚三十多年了,可我,也跟了你十多年了。你从没想过要跟她离婚,所以我不愿提。但是你答应了我的呢?
傅正南垂眸看她笑了起来,眼角几根鱼尾纹皱在一起,却只添他成熟男人的魅力。他道:“我看看。”说着,脸往前凑上去似是仔细看着,在她眼皮上亲了口,大手搂住她道:“哪有老,还是一样漂亮。”
男人的话在哄女人的时候从来就是张口就来,俞苍苍才三十冒头的年纪,又是个会保养的,当然不会看起来真的老了,只是,她的心老了。
她偎在他的胸口,喃喃道:“她有一个好儿子……老傅,我就只有你,等我老了,我该怎么办?”她的眼睛里有着彷徨跟恐惧。
以前还年轻,她有的是资本,什么都无所谓。她不需要傅太太的位置,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就好,她也甘愿为他去做任何事,只要他需要她。
可是,他的身后有她,有卓雅夫人,还有傅寒川……她呢?看似她拥有了很多,可真正属于她的,只是她这一张长得肖似俞可兰的脸。
这次卓雅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说了过去。这些她可以不在意,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
“她有一个好儿子,在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自己去国外避风头。老傅,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孩子?就算你最后不陪我到最后,有这个孩子,我也满足了。”
傅正南看她这般隐忍委屈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动容。她一直都是这么懂事,所要求的也不过是两件事,可答应了的一件却迟迟不能兑现,不能答应的也无法答应。
他抚着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你再等一等,等傅家彻底稳定下来了,我就带你离开。”
俞苍苍这回却没有再开口,怔怔的看着前方的墙。
再等,还要等多久?等祁令扬娶了苏湘,还是等傅寒川跟苏湘复婚,看他的两个儿子将来到底如何?这些人从来都与她无关,这样的等待,要她等到什么时候?
她不屑傅夫人的那个位置,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一个被架起来的高位,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熬到最后的,人跟位置才会合二为一。
她做着最优秀的情人,为他出谋划策,居功幕后,可……她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
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握了起来,眼底起了波澜,既然等待不了……
……
某处酒吧包厢内,陈晨看着傅氏的那则声明,再看了一眼左拥右抱的梁易辉。他在那里玩的高兴,乐得跟什么似的。
陈晨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重重的往茶几上一丢:“靠,还挂在那里。傅寒川是对那女人有多深情,连自己的老娘都不顾了。”
卓雅夫人的道歉挂在那里公示,她那么爱面子的人跟一个哑巴道歉,换做她,她就跳河去了。
梁易辉看了她一眼,说道:“发这么大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傅寒川了。这有你什么事儿啊?”
陈晨一脚揣在茶几上道:“你懂什么?”
“薇琪那么爱他,只是出去跳舞想变得更好,他就翻脸不要她了。薇琪为他做了那么多,还付出了自己的一双脚,可他呢?把她送到了监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