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醒了?觉得咋样?哪里不舒服?”
她给长安擦了擦汗,捡起额头上掉落的帕子,放在水盆里重新打湿,又拧得半干,覆在了她额头上。
长安只觉一片凉爽,脑子清醒了些。
“这,是哪里”
她嘶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妹子啊,你发烧了,可别动弹,发发汗,明早就好了”少妇絮絮叨叨念着:“这里?这里是李家庄啊!”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年轻汉子,粗布短衣,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他大声道:
“宁惜妹子醒了吗?妹子你咋会掉到河里去?幸亏你桂香嫂子和隔壁王大娘把你捞起来宁惜妹子,你咋不认识我了,我是铁柱,是你表哥啊!你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你咋不记得了?”
长安失神看着面前焦急担忧的夫妻俩,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酸甜苦辣,浮生若梦,眼眶一热,不由自主哑着嗓子脱口而出:
“柱子哥哥,我记得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长安常年习武,只受伤,很少生病,这一病断断续续又烧又咳,就是一个来月。
柱子哥哥和桂香嫂子对她极好,每日只让她躺在热炕上,什么活也不让她伸手,给她熬药做饭,细心照料着。
打着补丁破旧但干净的粗布衣衫,糙米饭南瓜粥玉米饼,火热的暖炕,吱呦吱呦的织布声,让她渐渐觉得自己麻木的躯体,枯死的一颗心竟然还活在人间,被这般朴实而真挚的温暖着。
这般平凡的日子,这般梦里也不曾奢望过的关怀,诚惶诚恐,如梦如幻。
柱子哥家女儿喜妞今年五岁,细绒黄毛用红头绳扎着两个小辫子,眉眼像柱子哥,鼻子嘴巴像桂香嫂子。第一次见她时,怯生生躲在桂香嫂子身后怎么也不敢说话,却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露出小脑袋好奇的打量她。
日子久了,渐渐也熟络了,喜妞会拉着她的衣袖叫她姑姑,央她和她玩花绳,看她捉的蛐蛐。
“姑姑,姑姑给我做手影戏!喜妞要一只兔儿!”
“什么是手影戏?”
“就是这样,这样!”
喜妞小小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灵巧的摆了个样子,烛光下映在墙上的影子,居然真的惟妙惟肖似一只兔子。
长安有些惊喜,任喜妞摆弄着她的手,可是手指怎样都很僵硬。
“有没有简单些的?”她有些歉意,有些懊恼。
喜妞也不嫌她笨,便又教她作一只飞鹰。
然后两人你做兔儿,我做鹰,一追一逃的玩闹,逗得喜妞咯咯的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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