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她轻身踏水数步,回身运力便是向水中击下狠狠一掌。
池中被激起大片水花,如浪潮般向南天冽扑去,他下意识掌中蓄力将迎面而来的水浪拍落,而这阴差阳错,却是将水尽数泼在了床上。
云芳荨当头被淋了一身,酒醉缓缓清醒了过来,她扶着额头将将支起身子,茫然看着面前长安与南天冽拼死拼活的战在一起,初时疑惑,待见到身处何地,自己衣冠不整,联想之前种种,忽而明白了一切。
“住手!都给我住手!”
“子宁”
“不必说了!”
云芳荨拉起衣衫,下床走到南天冽面前,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笑道:“天冽,我喝多了,酒后失态你莫要介怀。你说你年年岁岁都是一人过七夕,今年不想再孤零一个人,我也依诺陪了你。明日我便要离开扬州,我们,后会有期。”
“长安,扶我回去,我困了。”
“是,小姐。”长安领命走过来扶着她纤弱的手臂。
“子宁——”南天冽在背后唤得撕心裂肺。
“不用解释,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
云芳荨再也掩饰不住哽咽,夺门而去。
长安急忙紧随其后。
离开时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南天冽冰冷森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清楚今日自己为了保护小姐,坏了他的好事,已将他得罪彻底,倘若还有机会相见,他必定会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玄英(6)
云芳荨再一次开始郁郁寡欢,但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同,大抵是因她对南天冽虽非无情,却到底不如天凉山那位洛卿公子来得喜欢。故而不过是失去一个朋友的寥寥心伤罢了,离开扬州数日便已恢复如常。
她原本打算继续在江南逗留,却不想一封来信打乱了一切行程。
来信人并非炎迦,却是秦姨娘。
信上说侯府大夫人患病,近年身体日益虚弱,现今侯府由赵姨娘当家。上月派人来别院探望了一次,说四小姐离府日久,侯爷夫人颇为挂念,况且四小姐也到了婚配的年岁,侯府已为小姐订了一门亲事,下月初一便派人来接四小姐和秦姨娘回府。
云芳荨看过信后,冷着脸不言语,良久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躲不掉,见招拆招罢。
盛夏八月,一行人匆匆返京。
自前年十一月始,四人离京一年半,一路游经中原关中,江汉,巴蜀,江南,翻山越岭,终是再回燕京城。马车外熟悉的叫卖口音,街道店铺,让人恍若隔世。
云芳荨闷闷不乐掀开帘子望着窗外景色,分外不甘心就这般回到那个囚笼一般的靖国侯府。
忽然她清喝:
“停车——”